不等他回複,她已朝花園而去。今日的她不知怎的,竟有一種起舞的衝動。置身於滿園的白色曼陀羅中,一襲紅裝的她在其中漫然而舞。也許因為身上還帶著傷,那舞,便似風中殘蝶,因貪戀著滿叢花蕊而掙紮。忽而,她不住旋轉,卻又突然墜落,給人一種奔放的淒美。遠處的他竟因擔心而不自覺地向前邁了步伐,輕微到連他自己都未曾發覺。然一旁的管伯在驚歎王妃的舞技時也注意到他的變化。
許久,她才停下回到廳堂之上。而這時,他早已離去。身邊的管伯則樂嗬嗬地上前說道:“王妃,再有幾日便是王爺二十七的生辰。管伯還希望到時王妃能一舞助興。”
“二十七歲的生辰嗎?”她若有所思,身邊的一一同樣撅著嘴在想些什麼。“我知道了。到時,自不會有失他軒王風範。”
“小姐!”不待管伯回答,一一突然大聲叫起來,“王爺他比你大九歲哎!”
頓時,鴉雀無聲,沉默蔓延。
“我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嗎?”
她微微一笑,側首看著滿園白色。而管伯,看著一一那天真無邪的大眼睛,真不知道該怎麼說!最終,便是無言地搖頭離去。“月牙,我犯了什麼錯嗎?”見兩人都不說話,一一便轉而問向月牙。
“沒錯。一一你隻是很誠實地說出事實而已。”
“是嗎?”一一撓撓頭,雖不相信,也無法繼續問。
三日後,她便恢複,管伯開始著手她休養的同時,也忙碌地準備起寂北軒的生日宴。
“青鸞,將這菜譜送至廚房。”
“紫鳶,將那日賓客名單再核實一遍。”
“淺荷,你去……”
看著府中的人不斷來往穿梭,她倒是自得清閑,每日隻和一一、月牙賞花品茗。幾日的時光轉瞬即逝,她的身體也漸至從前那般,但原本想讓她舞一曲的管伯卻改變了初衷,隻要讓她出來露個麵兒。
“兵部尚書攜其子,奉上玉環百對,絲綢千匹,黃金千兩,祝軒王福壽安康。”
“諫大夫攜黃金百兩,玉如意二十對,祝軒王壽比南山。”
“刑部侍郎亦適帶古玩字畫一千二百八十一件祝軒王諸事順利。”
“吏部尚書念蓿攜……”
那些穿著官袍的人一個接一個笑臉盈盈地走近廳堂,堆在院中的賀禮也是越積越高。而羲徵顏無意中發現念雪七是隨著念蓿一同前來,並非是和落廖一起。很快,堂中以及院中的幾桌酒席已被坐滿,而寂北軒,卻始終未見其影。
而見軒王不露麵的諸大臣已開始議論紛紛,無奈的管伯便走到她麵前,“王妃,這王爺始終不見人影,這如何是好啊?”
“王府上下共有千餘護衛,難道還尋不到王爺的人嗎?”
羲徵顏轉身,向著池塘丟出手中的餌食,絲毫沒有擔心之意。
“可,可現在諸位大人都已到齊。現在去尋,怕是會招來非議。”
“哦,是嗎?在這南蒼,還有誰敢非議軒王?”
“王妃!”見她依舊不慌不忙,管伯不由急促起來,“難道王妃就沒有什麼好辦法,先助管伯解決眼前窘境嗎?”
她灑出手中全部的餌食,回首對著管伯一笑,“既然管伯如是說,顏兒自當竭盡全力。一一,月牙,我們走吧。”她瀟灑轉身,奢華的正裝也隨之而動。隻見她走到眾大臣中間,從月牙手中接過一杯酒,“今日,王爺他因事缺席。此杯酒,就由我羲徵顏代為一飲!”說罷,她仰麵飲下。
然而她剛剛說完,大臣們就已經開始議論,瞬時便吵鬧起。
“我想,”她提了提音調,繼續說道,“眾大臣前來是為王爺祝壽不錯,但既然親自前來,也是為尋得一份歡顏。不然,大可隻命人送來名貴賀禮即可。今日,既然來了,我們便要開心!便要暢快!縱然王爺不在,我們也要顯示出一份灑脫!”
這時,座下開始安靜。
“若諸大臣不嫌棄顏兒人微,今日,就由顏兒陪大臣們暢飲一番,以擺平時閑愁!這杯酒,就由顏兒先幹為敬。”說罷,她再飲一杯。霎時,雷鳴般的掌聲傳來。
“王妃果然豪情。如此,我們還介意什麼呢?今日就陪王妃暢飲!”語畢,眾大臣紛紛端起酒杯陪著她喝起來。
不知道何時,赫連城已悄然離去,快速回到寂北軒的身邊將此情況報告給他。
“王爺,如今顏兒才剛恢複,就飲下如此大量的酒,怕是又會傷身。”
赫連城說完,而他依舊麵無神色,隻著手端起酒杯,無言地飲下。一直到天色全然暗去,他才動身回府,身後的兩人自然知道他不喜歡那樣的場合,便隻是安靜地跟著,見到他進府才悄然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