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抬頭仔細看看天空,你會發現有一隻鷹正從你頭上飛過。它不知道為什麼要飛過這裏,也不知道要往哪裏飛。這之前它做了一個夢,夢見了自己飛過森林,越過草地,跨過雪山,見到了許多未曾見過的景象。然而,夢的盡頭有什麼在召喚著它,自己並不知道!它能知道的是,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灑下了的時候,它突然有一種感覺:要離開這裏!
這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很奇怪,但必須做點什麼。以至於它在陽光下梳理幾下羽毛便展開翅膀,一下從山林中,攀到了九霄之上!這時,它才發現,自己原來住的地方是那麼小,小到似乎自己一爪就能抓住!它不再理會那個小山林了,抬起頭看了看前方,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刺眼的,奪目的陽光!它這時做出了一個決定,向著太陽照過來的方向飛!於是,它的翅膀像刀一樣切開雲霧,掠過灑過來的陽光,往前方飛去!
不知道飛了多久,他來到了一個地方,這裏正是你抬頭看到他的地方。這裏有望也望不到頭的大片大片的樹!這裏是什麼地方,森林?不,森林這個詞太溫和了,不足以形容這裏的危險。叢林嗎?不,叢林離我們很遙遠,遠離文明。山林呢?這裏沒有山,隻有前麵提到的大片大片的樹。所以我想,或許隻有這個詞,才能向你們準確地描述這裏吧——密林!一個危機四伏,似乎到處都藏著危險的密林!
這時如果我們的主角現在抬頭看看天空也能發現那隻飛過這裏的鷹。但是,他現在可沒閑工夫躺在樹底下,嘴裏叼著一根草,望著天空發呆。因為,如果你也被幾隻哥布林圍攻著,並且隨時會有更多的哥布林被吸引過來的話,這麼做能看到的顯然隻是眼前一黑而已。正如我剛才所說,這裏是密林。在大片大片的樹裏藏著的,是不知何時會竄出來的怪物和潛伏的危險!
或許一開始,他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地方,當然也不會陷入這個處境。因為,我們的主角原本應該坐在教室裏,坐在倒數第二排靠窗戶的位子,然後望著窗外的天空發呆。他想著各種各樣的事,所有我們曾經也想過的,和我們未曾想過的。“下雨時,會不會有一個地方是雨雲的邊界線,他的左邊的地方剛好是晴的,而右邊卻正好下著雨?”他時常想著這樣的問題,也時常找不到答案。於是他一直想著想著,直到思想飛到另一個遙遠地方。我真想說他會這樣一直想下去,但是現實這東西卻和我說的不一樣,什麼是現實?現實就是自己醒來,昨天的煩惱都還在,生活還要繼續;現實也是自己醒來,發現自己還活著,生活又能繼續;而現實,更是自己醒來,卻發現不在睡懶覺的課堂上,而是在望也望不到頭的密林裏。而生活除了繼續,還有別的選擇嗎?
“這隻是一個夢吧!”這是他剛來這裏時第一個想法。畢竟有時候,我們的確能在做夢的時候意識到自己在夢裏。而且我想任何一個精神正常的人發現自己在一個未知的密林裏醒來,第一反應都會是自己在做夢的,盡管這次做的夢是那麼的真實。
他躺在鬆軟的像是油炸過的薯條一樣的草地上,躺在這個隨時都可能醒也不願醒的“夢”裏。他試著不去想什麼,也不去在意什麼,隻是躺在這,看著被樹葉遮擋的陽光穿過層層阻礙。這陽光很柔和,或者說陽光在樹葉的層層過濾下顯得很柔和吧。“我一直以來從沒看到過這麼美的陽光啊,也隻有在教室裏望著窗外的那縷陽光有過這種味道。”他這樣想著,仿佛就是要在這裏睡著了。
然而如果這真是夢也就不會有這個故事了,他開始發現事實的情況是在自己肚子開始感覺到餓的時候。在夢裏是不會感到痛的,當然也不可能感到餓,對我們的主角來說,感到餓確實是一件很嚴重的事。尤其是在這個深無人跡的密林裏,填飽肚子就和活著走出密林一樣困難。所以這名少年這時的反應可以簡單的用人們經曆巨大打擊的幾個階段來概括:否定,懷疑,悲痛,接受事實。然而我們的主角卻很不配合的直接跳過中間部分,從否定馬上跳到接受事實的部分了。
他嚐試努力回想起自己是怎麼來的,但是卻毫無頭緒。他能清楚地回憶起那天每一個人,每一場對話,甚至那天上學路上那盞壞了的路燈旁邊那顆樹上一片葉子所爬著的蟲。那片葉子被蟲蛀的隻剩一半了,因為路過時那隻蟲子掉到自己衣服上,那親密接觸讓自己一度記憶猶新。但是,所有導致自己陷入現在的處境有關的事,似乎都隻剩下空白了。勉勉強強隻記得零星的碎片這個說法也是沒有的。再見了,那隻蟲,這或許是見的第一麵也是最後一麵。
“既然想不通,那就不想了。”他馬上就放棄了,轉而開始想辦法離開這個密林,既然已經發生了,那麼想再多也是無濟於事的。附近的樹很高,隻有斑駁的陽光從樹葉的間隙中照射下來,照在他尚顯青澀的臉上。穿行於密林中的主角似乎還沒意識到,這個危機四伏的密林,將開始展現他最為真實的一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