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越王朝,武戰城,天家的龐大後院中,一個原本冷清無波的小院落忽然熱鬧起來,一群天家奴仆打掃庭院,忙得手忙腳亂。其中有人大聲喧嘩,張羅叫罵,搬桌抬椅,各種刺耳之聲連綿不絕,一派亂哄哄的景象。
天家傳承數百年,威震四海,光耀八麵,無論經濟權勢,還是武學典藏,都可稱為城郡第一世家。先祖曾在大越王朝太祖武皇帝平定天下時立下赫赫戰功,被敕封為‘武烈候’,世代掌管前朝古都武戰城,可見朝廷對天家的信任和恩寵。
正因為如此,天家地位顯赫,人儲尊貴,府邸層院囊括方圓數百裏。裏麵瓊樓玉宇,庭院富麗,花園錦盛,數不勝數,宛如一個樹藤盤結的大迷宮,尋常人進去,若沒有熟人引領,恐怕很難走出來。
……
砰!
庭院木門忽然被人一腳踹開!
“母親!…”
進門之人一聲大吼,頓時驚得庭院眾人足停手止,幾乎同時轉過身來。
隻見來人是個蓬頭垢麵的青澀少年,穿著一身破爛得辨不清本來顏色的舊棉襖,及耳的長發上遍滿了虱子,身材矮小而消瘦……隻是濃密成林的眉宇之間,,卻是自帶出一股倔強的神色,清澈的雙眸熠熠生輝,眼望著對麵那間敞開的房門,酸楚的淚水自眼角餘邊潸然落地…
這名少年,名叫天動,今年十五歲,是天家家主天風震的孫子。
天風震生有四子,老大天均風,老三天均雷,老四天均宇,而老二天均悔,便是天動的父親。
三年前,天均悔忽然無故失蹤。
因為老三天均雷想奪家主之位,天均悔武藝天賦極高,加之為人處事,玲瓏八麵,是其最有力的競爭對手,他便從中挑撥,往天均悔頭上扣了一頂攜帶家族絕世武學秘密潛逃的帽子。至此,天動母子在家族中的地位便一落千丈。
天風震為了逼天均悔出現,便安排天動的母親在家族後院中做各種繁重雜活,而天動則被下放到離天家十裏之外的別山做苦力,而且還不準天動踏入天家半步。
就這樣,他們母子倆在欺辱與諷刺白眼中熬過了三年,可天均悔卻依然沒有現身。
今日,天動在別山幹活時,聽前來送飯菜的天家奴仆說母親因為積勞成疾而病倒,已經拖了三四天,但卻沒人請大夫醫治,如今已是病入膏肓,恐會隨時西去。
天動當時心中氣急,也顧不得天風震那個不允許他進入天家的規矩,慌忙扔下手中活計,便火急火燎的跑到了這裏。
“天動,你來這裏做什麼?還不快滾回別山去?”
這時,庭院正中,一名身穿黑衣黑帽的家奴看清來人之後,立刻麵帶怒色的嗬斥著天動。
而在這家奴四周所站的奴仆們,則絕大部分都是麵帶厭煩表情的看著天動,唯有少部分的奴仆神色中露出幾分不忍…不過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無人敢上前應聲。
“張管家,我母親的病怎麼樣了?…麻煩您通融一下,讓我進去看看我母親吧…”
天動強忍淚流,竭力按捺心中怒火,語氣略帶著幾分隱怒的哀求道。
“哼,你說進去就能進去的?”
那被叫做張管家的家奴冷笑一聲,厲聲喝道:“你別忘了家主的命令,這裏是你該來的地方嗎?趕緊給我滾蛋,一會兒惹急了我,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天動濃眉緊蹙,深吸了口氣,盡量保持和顏悅色的態度,平聲道:“張管家,我一直都很守規矩的在別山幹活,從未私自與母親見麵。如今她病情垂危,我隻想見她最後一麵,麻煩您行個方便吧?”
說著,他忙從懷裏掏出準備叫人捎給母親買補品的三兩碎銀遞給了張管家。
不過這張管家卻根本不講情麵,拂袖一揮,便將天動手中的碎銀打翻在地,冷冷道:“三兩銀子就想打發我,你當我乞丐啊?行了,少在這兒磨嘰,趕緊打哪來滾哪去,再廢話,老子可就對你不客氣了!”
旁邊幾名奴仆也跟著上前搭腔:“就是,你小子趕緊滾蛋,別在這裏耽誤我們幹活,要惹得張管家不高興,當心拆了你骨頭!”
“到時候你才知道,生不如死到底是什麼滋味!”
天動攥緊了拳頭,緊咬著嘴唇,虎牙深陷進****裏,任憑腥腥的鮮血流進嘴裏也無動於衷。
他心裏很清楚,這個張管家根本就是一個不折不可的混蛋,色狼!總是仗著自己的管家身份,占那些丫鬟的便宜,父親就曾經因為他調戲一個剛進家族不久,年僅十三歲的小丫鬟而狠狠修理了他一頓,如今他如此刁難,很明顯是在借機報複,在父親失蹤的這三年裏,張管家沒少找他母子倆的麻煩。
隻是如今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天動依然壓著火,彎腰將地上的碎銀撿起,遞到張管家麵前,懇求道:“張管家,我知道我父親曾經為難過你,我在這裏替他向您道歉。這三兩銀子雖然不多,但也是我的一番心意,隻要您讓我進去見我母親,我保證以後一定努力幹活,將得來的工錢全部孝敬給您,好嗎?”
張管家低眉看了天動手中的碎銀一眼,嘴角微微上翹,浮起一絲邪笑,問道:“此話當真?你真的願意把以後的工錢都孝敬給我?”
“是,是,我願意。”
眼見張管家似乎為所動容,天動臉上頓時露出一絲喜色,連連點頭,賭咒發誓道:“張管家,我向您保證,隻要您讓我進去見我母親,我以後幹活得來的所有工錢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