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六章 不要離開我(1 / 3)

“什麼?”

段熙之放下手中的折子,雙眼閃過一絲精光,眯起的眼睛正顯示著他的不悅以及隱約的怒氣,他起身邁下台階,在離卞昊天幾步之遙的地方停下,挑挑眉似是想要再確認一遍:“你確定是唐慶?”

沒有正麵回答段熙之,卞昊天隻是低頭不語,麵上嚴肅沉靜的神色已經說明一切,段熙之麵露為難之色,許久才說道:“這唐慶本就不是我朝廷招募進來的人,而是左南風投身朝廷,帶在身邊之人。”

正了正神色,卞昊天便接過話鋒道明自己的想法:“屬下也覺得不大可能,這唐慶雖說與他沒有接觸,可是此人我也見過幾回。”

當時聽見薑寧說出唐羽的名字時,卞昊天就在腦中搜索,那個唐羽會是誰的兒子,後來才想起某次喬裝在段熙之身旁時,曾聽聞左南風喚他身後的一個中年漢子,唐慶!

“尤其是那唐慶還是跟隨著左南風經曆過生死的,若是說他有什麼異動的話,倒不如說是左南風來的直接!”

在卞昊天麵前,段熙之從不習慣偽裝,這是他對卞昊天的信任以及讓自己放鬆的方式,在他麵前起碼不會去想那些讓自己憂心的一切。

“對了!”

好似想到什麼一般,段熙之猛地拍拍頭對上卞昊天的視線,隨即問道:“你說是因為晏書傑的死,才查到唐慶身上的?”

“正是。”

“那晏書傑怎會突然死了?你確定不是你的人?”

略帶狐疑地看了一眼卞昊天,段熙之的話裏充滿著疑問,而這淺淺的一句問話,似乎點中了卞昊天的心裏,又那麼一根細小的線,慢慢地扯著一些線索,浮出心頭。

“屬下再去查探,有消息即刻前來稟報!”

朝段熙之作揖說完這句話,卞昊天便跟來時一樣,果斷地離開,不留下任何痕跡,弄得段熙之有些無奈,看著那縱橫跳躍在宮牆之上的背影,搖搖頭繼續回到位置上批閱奏折。

飛奔在不落城大大小小高低不齊的屋頂,卞昊天有種十分落寞的感覺,雖然自己從來都沒有不落寞過,可是此刻因為那牽動著某人的心,變得更加的強烈,將他逼得幾近抓狂的地步。

終究,他還是沒能敵過自己的心,足下一個輕點,轉了一個方向,緩緩地停留在那顆代表赫連家的老樹上,任由冬日的夜風吹亂他的發,淩虐他的心。

從來都沒有覺得像此刻這般窩囊,想見一個人卻不敢見的他,心中自是十分鄙夷自己的,而那厚重的思念,卻不放過他一分一秒,輪番地折磨著他。

不知道她醒了沒有?赫連春說她很可能會常睡不起,究竟她是真的醒不來,還是不願意醒?

卞昊天親眼所見晏書傑離世之前,對莫然的那種衝擊,也親耳聽見他對莫然訴說著感情,以及那份沉重得她無法拿得起收的下的祝福。

心中明白,那所謂的祝福,其實是晏書傑報複的一種方式,他知道他的這番話,會讓心中有著嚴重愧疚的莫然,十分的不安,甚至可能會一直這麼不安下去。

尤其是……他還暗示了她,那個對他動手的人,是自己!

那麼、她會不會因為這其中的隔閡,而疏遠自己,無法與自己再像起初那般?不過短短一天的時間,為何會出這麼多的變故?

甩了甩腦海裏沉重的思緒,那一係列可怕的後果,都壓得卞昊天無法呼吸,他這時候才發現,原來感情,真的是最折磨人的東西,換做以前的自己,絕對不會這麼苦惱,可是……後悔嗎?

他這樣問著自己,答案卻十分明確:不後悔!

不過……好在現在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件事的確與自己無關,薑寧沒有動手就代表事情是他人所謂,甚至可能是個陰謀,隻是這個陰謀順帶磨滅了莫然那顆一直都燃燒得十分旺盛的心。

想到這裏,卞昊天飛身從枝頭緩緩落下,站立在那扇門前許久,終究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隨即又睜開,似是在內心掙紮著到底要不要推開門。

“進來吧!”

沒有掙紮太久,就在卞昊天放棄夜裏叨擾,準備轉身離去的瞬間,房門就這麼毫無預警地打開了,赫連春的聲音也就此響起,使得他當場有些怔住。

“早在你踏入我後院的那一刻,我便已經知道!”

心中一個激靈,卞昊天沒有讓自己顯得太驚訝,隻是側身進入的同時,心裏不由得暗忖著:原來這赫連春,一直以來竟然偽裝得如此之好,除了他會一套特別古怪的輕功步法之外,倒是從來沒有發現,他會功夫的痕跡,而他竟然能在房間內就發現自己侵犯了他的領地,此人絕不簡單,功力甚至可能在自己之上!

暗忖的同時,邁開的步子已經走到了那個一直揪著他的心,讓他無法正常呼吸,讓他的心髒都無法正常跳動的人兒麵前,他再也無法偽裝麵上的冷清與孤傲,心疼與不舍的情緒,絲毫沒有掩飾地,全部流露傾灑在莫然身上。

看著她依舊昏睡的容顏,那蒼白的麵上稍微有些好轉的跡象,卞昊天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吊起心頭的大石,因為此時此刻虛弱不安的莫然,讓他有種十分恐懼的感覺,就好像她隨時隨地都會消失一般。

卞昊天也不知道為何會有這麼奇怪這麼恐慌的感覺,他再也無暇去顧及自己的心,身子一個前傾便半跪在地上,伸出微微有些顫抖的雙手,緊緊握住她的。

“小然,如果你可以聽見我說話的話,請你相信我,這件事與我無關!”

一直站在卞昊天身後的赫連春,無聲地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他的細小動作和突然散發的緊張,都沒有逃過他的眼,在聽完他貌似解釋的一句話之後,赫連春這才邁著優雅的步子,走到卞昊天的身側,大方落座:“果然,你是帶著答案回來了。”

“雖然目前我沒有查到什麼可疑的跡象,但是我向你保證,這件事真的,與我無關!”

沒有理會赫連春的淡淡挑釁,卞昊天繼續對莫然說著話,他也不知道莫然是不是能聽見自己說話,也不知道赫連春究竟能不能治好莫然,他隻知道,這些話如果不在第一時間告訴她的話,自己的心始終無法安寧,他無法忍受,她誤會自己時可能出現的任何冷漠表情,他更無法接受,她會為了此事而疏遠自己,那是比要了他的命,還要傷人的!

這時候將心比心,卞昊天才知道自己曾經是多麼的混賬,竟然讓她苦苦思念了那麼久,還用著自以為對她好的方式,經常躲在樹上偷聽她的相思,而此時自己才終於切身體會,那種無盡的想念,是比要了命還要痛的,因為那傷的不是身體,而是心!

“未來妹夫,我倒是有些想法,不知道你想不想聽?”

早已經收起了下午的焦急和戾氣,赫連春此時麵色如常,帶著好似平時那般篤定的微笑,輕輕挑了挑自己胸前散落的黑發,有些輕佻地說著。

隻是他那聲帶著戲謔的稱呼,讓卞昊天的心裏沒由來的抖了抖,隨即便覺得堵得慌,妹夫?

“請說。”

被赫連春這麼一打岔,心中那翻江倒海的情緒也漸漸恢複了些許,卞昊天起身坐在床邊,隻是捏著莫然的手,依舊那麼緊緊地握著,沒有鬆開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