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初雪想要回應,卻發現身體連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也操控不了,整個身體就像是石頭一樣僵硬的無法動彈。
“都是那個該死的小兔崽子恩將仇報把烈兒害成這個樣子,我去殺了他!”一個少年悲憤的聲音響起,那語氣裏夾雜中濃濃的悲切,憤怒幾乎要在這樣的語氣裏化作利刃刺穿仇敵的心髒。
“不要,炎兒,”蒼老的聲音急促的挽留那個少年,然後顫抖著手指去摸她的臉頰,“是我不好,是我不對……是我沒有聽從你娘的遺言好好照顧烈兒,才會讓鳳家遭遇這樣的血災,才會讓烈兒變成這個樣子。”
“父親……”少年皺眉,緊緊的握住了手裏的長劍,有些不忍的看著床上臉色蒼白毫無生氣的妹妹,“父親,這不怪你,是我們兄妹看錯了人,引狼入室才會變成如今這幅模樣,您好好照顧妹妹,我去剁了那個雜種為妹妹報仇……”
“不!不!”中年男子唯恐兒子冒險,一把拉住手持長劍氣血方剛的兒子,眼裏淚水止不住的流下,“雲家都是因為我太懦弱才無法獨當一麵承擔起名門的榮耀,都是因為我太沒用才會保護不了你們兄妹讓外人有機可趁,父親已經老了,你還年輕,你要光耀鳳家,烈兒的屈辱跟仇恨讓為父去報,為父……就算是拚了這條老命也要為你妹妹出口氣!”
寧肯自己喪命,也要保護女兒的尊嚴嗎?
她心裏有些發酸,很想要睜開眼睛去看看這個父親,可是,不管怎麼做,身體都無法動彈一下。
男人說完,一陣沉重堅定的腳步聲就向著門外奔去。
“不,父親!”少年想要挽留對方,卻無奈對方走的堅決,手指握成拳頭,慢慢收回,蹲在妹妹的床側,溫聲,“烈兒,你在天之靈保佑父親能夠安享晚年,就算不能,也保佑二哥跟父親能為鳳家跟你報了仇再死,那樣,我們一家在九泉之下團聚,也不至於愧對娘親的教導。”
說完,少年就眼神肅殺的起身要走。
這是一場殊死之戰,他不一定能再次回到這裏。
在走之前他就做了死的覺悟。
這種覺悟或許太過深切,所以即便是曲初雪閉著眼睛,都能夠感受到他心裏那種澎湃的憤怒與不甘。
哥哥……父親……
這些都是愛著這個叫做烈兒的女孩的親人呢。
就像是自己的父親。
這些關心她的人都是他的親人,她現在是鳳雲烈,她再也不要看著自己的親人從她的生命裏消失死去!
不能讓他們死,決不能!
仿佛著強烈的信念衝破了束縛,她忽然伸手,一下就握住了那個少年的手腕。
“別去。”
聲音嘶啞難聽。
然而,少年回頭,卻猛地看見已死的妹妹倏地睜眼,一雙瞳眸大睜,瞳孔反射性的收縮,爆發出一種駭人的生命力來。
從今天開始,我是鳳雲烈!我要保護兄長父親!我要榮耀沒落的家族!
我,要為屈辱死去的鳳雲烈複仇!
兄長見到她醒過來,欣喜若狂。
反複確定她的確活著之後,有些為難的抓住她的手:“對不起,烈兒……對不起……”
“去找父親……”她聲音嘶啞難聽,仿佛是毀壞了聲帶,也仿佛是因為長時間昏死而造成的後果。
這個時候,必須去把父親找回來。
“可是你……”兄長為難的望著她。
她勉強笑笑:“我沒事,哥哥。”
兄長這才點點頭,起身:“我很快回來,你等我們。”
她望著他,眼神信任。
當務之急就是找回父親,免得父親陷入到危險之中。
而且,她需要靜一靜,好好梳理一下混亂的思緒已經這個肉體裏本身存在的記憶。
大哥也十分擔心父親,囑咐幾句後便飛快的攜劍離去。
她閉上眼睛,又睜開,雙瞳看著這個屋頂的精美木紋……
這裏是鳳家。
四國大陸東州國鳳陽城鳳家。
她閉上眼睛,分析她借屍還魂的這具肉體本身具備的記憶。
這是一片遼闊的大陸,有著無窮盡的海洋跟龐大的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