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隻有一片黑暗,她的眼睛已經在日複一日的深水高壓裏變得無法睜開。

外麵有穿著純白色防護服的保安人員,他們的手裏各個裝備著世界頂尖的武器,在這座龐大而隱秘的海下實驗基地裏,四處都是紅外線監測,報警器敏感的就算是有隻寵物貓誤闖進來都會被無數精準的槍口瞄準後射成蜂窩。

然而,就算是這樣,還是有人冒著喪命的危險,偷偷摸摸心驚膽戰的進來了。

那是一個皮膚白皙的男人,歲月在他臉上留下少許痕跡,大概三十七八歲的模樣,長得溫文爾雅。

此刻他的眼睛在看到高壓水柱裏抱胸漂浮著的少女後,鼻尖跟眼眶迅速的浮出微紅。

淚水,幾乎在一個瞬間就從眼眶裏長流下來。

“初雪……我的女兒……”他低叫了一聲,甚至顧不得去看周圍是否有人發現,腳步踉蹌的衝到那個鋼化玻璃製成的水柱型容器前。

水柱做的很精致,就像是擺在酒店大廳的豪華藝術品。

裏麵是一個穿著白紗裙的女孩兒,女孩靜靜閉著眼睛,仿佛沉睡的白雪公主一樣安詳而美麗。

這是代號為‘暮光’的試驗裏最讓人覺得驕傲的實驗者。

她叫初雪,今年十九歲,年齡稍微大了一點,但是因為實驗已經進行了三年之久,漫長的時光在這深海之中卻仿佛彈指一瞬,所有人的容貌都微有變化,唯獨她,一直保持著三年前十六歲的美好模樣。

男人手指顫抖的扶住玻璃容器,鼻子發酸,懦弱的淚水跟單薄的胸膛昭示著她軟弱的性格。

他愧對這個女兒,是他沒有保護好亡妻留下的唯一的女兒,才讓那個該死的女瘋子把自己的女兒帶走。

“初雪……初雪你醒醒……”他的手拍打著玻璃容器,聲音帶著令人心酸的哽咽,“初雪你醒醒,爸爸來看你了,爸爸來看你了……你睜開眼睛……”

他呼喚著,希望女兒能睜開眼睛,然而撲在玻璃容器前喚了許久,那個女孩兒都沒有半分睜眼的痕跡,就像是溺死在這個容器裏一樣。

她麵容潔白的像是玉石,長長的黑色頭發水藻一樣柔軟飄逸的圍繞在周身,雪白的腳踝跟手腕纖細的令人忍不住為她歎息。

她是那麼美麗,裝在在水柱裏仿佛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女子。

然而……

“學長,你還是不要叫了,”一道囂張的聲音忽然傳來,接著,無數的紅色激光點聚集在他麵前的水柱上。

男人忽然慌了,回身張開雙臂擋在那玻璃容器前大叫:“別開槍!”

“你還不糊塗嘛!”穿著白大褂的實驗室女博士走出來,金色的頭發跟碧色的眼睛令黑發黑眸的曲同秋不自覺的後牙緊咬,女人卻看著她微笑起來,“不要慌,看在你是我學長的麵子上,我放你一條生路,你馬上離開,我就不開槍,你也知道隻要這個容器不壞,你女兒還是能活著的。”

男人看著她,遲疑了許久,回身望著水柱裏的女孩兒,不舍的開口:“初雪,爸爸下次再來看你……”

他眼裏的淚意控製不住,卻還是顫抖著手指去摸了一下那個玻璃容器,最後從口袋裏掏出一枚銀白色戒指:“初雪你記得嗎?這是你央求爸爸送你的指環,你要是醒過來,跟爸爸說句話,哪怕是說一個字,爸就把這個送給你,初雪。”

他說著,已經泣不成聲。

女博士看著容器裏那個女孩兒,突然眉頭一皺,衝左右的人吩咐:“把他拉出去!”

“是。”

男人很快就被帶走,旁邊的副手捧著記錄本走過來:“薇爾博士,您這樣故意放他進來有很大的風險,如果她的情緒波動太大,我們將無法控製。”

“要想創造巨大的收益就必須承擔重大的風險,如果不把她喚醒,實驗將無法繼續,能喚醒她的,想必就隻有她的父親了。”

“可是……”

“噓……”薇爾博士詭異的一笑,眼睛盯著水柱,“她,就要醒過來了。”

曲初雪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所有連接在容器底部的儀器上都攀升起巨大的能量波動。

在體育場一樣大的空間斜上方,是用玻璃跟合金製成的觀察室,裏麵有緊密的儀器,這些儀器可以監測到她身體各部分能量的微弱變化。

忽然嘭的一聲,一台儀器瞬間爆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