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後
姑蘇府內,後花園中,一白衣少年負手而立與一假山前怔怔,眼中三分悲三分傷,剩下幾分是惆悵。微風輕輕拂過,帶起了少年的衣角與雙鬢的發絲,身後竹林“沙沙搖曳”久久不絕,仿佛有人在低聲哭泣。少年閉上眼,深深吸了口氣,待再次睜開眼時,目明如鏡,看不出一絲“漣漪”。“出來罷”少年聲音回蕩在林中,經久不息,可見內力不差。片刻後一個身影步履蹣跚從竹林裏出來,本欲走向少年,但自顧一眼,又停在原地打理一番,自覺無礙後方才緩慢向少年走去,步履間仿佛下了很大勇氣。待到與少年還有四五步距離時方才打住,而後張口聲細如蚊向少年到:“少....少...”話還沒說完似是想到什麼,於是又改口:“王...王爺。”少年早料到林中有人,但聽得這聲音也轉過身來看那人。隻見是個少女,年紀約比自己大兩三歲,一身粉紅長裙直到腳踝,一頭長發係於身後,整整齊齊,明顯是經常護理才及這般。脖頸雪白,雙頰微紅,低頭盯著地上,十指在身前緊扣,忐忑的站著。就像做錯事的孩童一般。少年心間微微一動。
以為少年沒聽見,正欲再次張口,抬頭卻見少年正看著自己,一時不知所措,呼吸頻亂,不禁向後退了兩步,“嗖”一聲跪了下去,口中結巴:“請...請少爺...恕...恕罪。”說完一顆心砰砰跳個不停。一句話好不容易說完,卻發現一時緊張喚錯了少爺,一顆心更加跳動得厲害,正欲再次改口,卻聽得少年輕言慢語道:“你有何罪?起來吧,我知道是娘讓你來的。”“夫人是怕王爺壞了身子,所以....”少年搶道:“是怕我一時想不開吧?”“少...王爺..不是的,其實...”“好了不要說了”,少年打斷她。少女便默默不在做聲。“你是西廂的丫鬟?”少年突然開口問。少女低頭答道:“是”。“你喚何名?”少年又問。少女一驚隨即接口道:“奴婢自打進府後,便被西廂的姐姐們喚作霜...霜兒。”答完臉上紅得欲滴出血來。這一問一答間,霜兒始終不敢看少年,隻盯著地上,一身羞澀被少年盡收眼底。少年在心裏默默念了一遍“霜兒”似是記下這個害羞的少女了。“娘讓你來有何事嗎?”少年語氣明顯沒有開始那麼冰冷了。聽得少年這般問,才想起自己受夫人之命來此。身上緊張感也少了幾分,說話也利索起來。
“夫人傳我告知王爺,當下前往議事廳,有要事相商。”“你可知是何事?”少年問,“奴婢不知,臨行前夫人就這般傳話於我。”嗯,少年思索片刻後道:“你且先回去吧,轉告娘親,我隨後就到。“是”霜兒領命後轉身離去。林裏又剩下白衣少年一人。這少年便是七日前被當今天子封為新一任淮陽王的姑蘇李楊,回過身,姑蘇李楊目光又回到假山上。良久聽他鏗鏘有力的說道:“爹,你未完的使命,就由孩兒來做吧,我定會找出奸人,替你報仇!”說完向假山拜了三拜,一轉身便消失了。隻見那假山上了刻著八個氣勢恢宏的大字,正是“淮陽王姑蘇誠之墓”
霜兒走出竹林,暗自鬆了口氣,又想到自己剛才與少爺站得那麼近,自己連頭也不敢抬,肯定讓少爺見笑了,頓時又怪自己無能。想到少爺問自己姓名,心頭又感欣喜,酥麻感傳遍全身。邊走邊自言自語:“霜兒啊霜兒,你一個小小婢女,能與少爺講話已經是三生榮幸了,還敢這番胡思亂想麼。”不禁歎了口氣,嘴角揚起一絲笑容,心想:“不知他喜歡我喚他少爺,還是王爺呢?”想罷又匆匆向府中去,但嘴角依然掛著那絲笑容。或許那是隻屬於她的笑容吧。
姑蘇府議事廳內
“娘,你所說是真的嗎?馨兒真的要回來了麼?”語氣裏盡是激動與不信。“楊兒,娘何時騙過你?”說話二人便是姑蘇李楊娘兩。
“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想來馨兒已經去了數年吧。”姑蘇李楊一臉興奮地看著母親道。“不錯,從她六歲起被你父王送往紅塵宮至今已有七年了,如今已學而有成。”姑蘇李楊聽罷臉上笑意大減,轉過身雙手負於身後沉默不語。美婦見他這摸樣心知他定是又想起了傷心之事。便轉了話題道:“據紅塵宮傳來消息。馨兒今日起程,算來到淮陽也還有幾日路程。”說完一雙妙目看著少年。“娘,有話請直說吧。”美婦聽他這般說心裏暗自讚許,微微一笑道:“楊兒,如今你也不小了,本也該出去曆練一番,趁這次馨兒回來,你身為長兄便去接她一程吧,她們行程我已知曉,中途會在渝州停留遊玩幾日,你便去那等她,如何?”姑蘇李楊沉默片刻問道:“我一人前往麼。?美婦暗鬆口氣,隨即回他道:“讓阿福與你前去。”姑蘇李楊又沉默片刻,正欲張開間忽聽門外有人道:“夫人,奴婢霜兒求見。”
“進來吧”聽得準進,霜兒兩手疊於身前,微微低頭便踏門而入。霜兒行禮道:“稟夫人,王爺說他隨後就到。”姑蘇夫人笑著看她,又看了看姑蘇李楊,也不答她話。姑蘇李楊聞聲轉過身來,但一雙手仍負於身後。霜兒久不得夫人答話,心中好奇,便抬眼往場中一掃,隻見她雙目瞪得滾圓,伸手捂住嘴差點喊出聲來。看著眼前負手而立的少年,結結巴巴道:“王...王爺,你...你不是在...在...林中麼。”說完還不信的使勁眨了眨眼睛。心下道:“我出林時少爺方還在林中,這後花園如此巨大,占地沒有一千也有百八,但路卻隻有一條,為何少爺反而先於自己到了呢。”姑蘇夫人看她一副窘態,心裏莞爾,於是開口道:“你下去吧。”霜兒還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遲鈍的嗯了一聲便欲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