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沐蓉已自動腦補出他的真實意思:管好你自己,少去煩你姐姐,也別想再成為你姐姐的負擔,她此生不會為你而活,因為,他不會允許。
她落寞的垂下眼睫,臉皮再厚,內心再強大,也有些撐不下去了。
隻是,撐不下去,又能怎樣呢?他是絕不會顧惜她的啊。
在他的眼中,一直都隻有她的姐姐,姐姐在,她便是鴻毛、便是塵埃,不值一提。
風流起身,不發一言,往外走。
葉沐蓉一怔,不由自主的小跑著跟上來,“風流哥哥,你去哪裏?”
“下山。”冷冷的兩個字,比雪山山頂堆積萬年的冰雪還要冷。
葉沐蓉一瑟縮,“去哪?你剛回來沒幾日,又要……”
“沐蓉乖,你留下,好好守著神殿,別往那些信奉你的子民們失望。”他拍了拍她的腦袋,說的鄭重。
葉沐蓉卻是悲哀的想著,給她找了那麼多事,每一件事都似乎非常重要,可惜,所有的冠冕堂皇,目的就隻有一個。
困住她!
讓她沒機會去找姐姐,沒機會成為姐姐心目中最重要的存在,這樣子,她一輩子都甭想再成為葉沐歆肩頭的負累。
風流哥哥,姐姐對你來說,真的那麼重要嗎?
為什麼?為什麼?誰來告訴她,一切是為了什麼?
“好,我會乖乖留下來,好好的守著神殿,不讓子民們失望。”最重要的是,不讓你覺得失望,葉沐蓉默默補充,卻不敢真的說出口。
“我走了。”風流滿意的點了點頭,不再看她,飛身而去。
他沒有回頭,自然不曾看見,葉沐蓉身著盛裝,精心打扮,眼帶哀傷,渴求的看著他的背影。
每一次離開,便多填了一分絕望。
不知積累了多少歲月,她眼中已再尋不到一分希望,餘留下來的,皆是冰冷、蕭索。
踮起腳尖,極目遠眺,再也看不到他的背影了。
葉沐蓉身形一踉蹌,整個人癱軟下來。
“風流哥哥……不,聖天哥哥,你以為,你不告訴我一切,我就不知道你去哪裏嗎?”
“你以為封鎖住所有消息,守口如瓶,便能永生永世的豢養在這精致的神殿牢籠之中,與世隔絕。”
“從帶著記憶轉世在這鑄天大陸之時起,我便擁有了一種奇特的能力:預知。”
“我一直沒有告訴過你,我的能力是隨著年歲一同在逐漸變強,時至如今,已是到達你無法想象的程度。”
“其實我一直都很想告訴你這一切,隻是,你心裏隻想著姐姐,從來不願意坐下來聽我傾訴。”
“如果你剛剛哪怕多一分耐心,我都會告訴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我知道如何做,能有機會讓你的目光從姐姐身上移開,轉而放在我身上了。”
“為了能得到這個機會,哪怕要屠戮天下,翻覆天地,腳踩千萬屍骸,雙手被鮮血染成永遠洗不掉的紅色,我亦甘願。”
她雙膝跪倒在雪中,一一將十根手指咬破,畫出一枚古怪的圖騰,戾氣衝天。
與此同時,葉沐歆的頭劇烈的一陣眩暈,從深眠中驚醒。
身畔,墨北凰平躺著。
幾乎是在她張開眼的瞬間,他也同時張開了眼。
“有人來了,葉家的人。”壓下心底不斷翻滾的異樣,葉沐歆力圖平靜呼吸。
墨北凰看了一眼窗外,“午夜剛過。”
“葉家最最喜歡在夜半三更的時候玩把戲。”葉沐歆坐起,不慌不忙的往身上套衣服。
“讓電魂打發了他們。”墨北凰攬住她的腰身,把人帶回懷抱中,不打算為了不相幹的家夥破壞這寧靜舒服的夜晚。
“不,我想聽聽葉戰堂想說什麼。”直覺告訴她,今夜在葉氏一家的嘴裏能挖出不少有趣的消息。
天時地利人和,似乎都站在她這一邊呢。
“我陪你去。”既然她堅持,墨北凰倒也無所謂,跟著坐起來,打算換上衣物。
葉沐歆笑著把他壓回到床上,“如果你去了,葉戰堂非嚇傻了不可,一定什麼都問不出來。”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去。”墨北凰對葉家人一點好印象沒有,他不覺得有什麼重要的事非得葉沐歆出麵與其交涉不可,良宵一刻值千金,用在不知所謂的人身上根本是巨大的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