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許多多,26歲,是家裏的次女,或者說二女。在農村,這個角色是比較煎熬的,用舅媽的話說,就像夾心餅幹的糖夾層,甜卻膩味。
這個我是可以理解的。80年代,中國開始實行計劃生育,提倡晚婚、晚育,少生、優生,提倡獨生子女。農村雖有政策優惠,可做為二胎的我,卻也是計劃生育外的產物,因為我和姐姐隻差了兩歲。就我的家庭成員關係來講,我有爸爸、媽媽,姐姐,還有弟弟。是的,這是個典型的重男輕女家庭序列。
自我的成長經曆來看,爸爸不疼,奶奶不愛,隻依靠姥姥一家的關懷才支撐到現在。所以,我完全能夠理解老二們無與倫比的不服輸以及圓潤有度。尷尬的身份,未必隻有委曲求全,還有圓滿。
姥姥期望我圓滿,所以,在我很小的時候就為我訂了娃娃親。其實,這樣的風俗,在我們那裏是不流行的。隻不過,用姥姥的話說,這孩子一出生就注定了不圓滿,所以她一定得尋個人來愛我。
有時想想我這姥姥是極其聰明的,如今剩男剩女當街的時代,有個老公疼愛還真是美事一件。隻不過,令人沒想到的是,我這個娃娃親的對象,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出了國,至今杳無音信。
姥姥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教育我,什麼要好好學習啦,不要早戀啦。我也算是不負重托,所以到現在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去見見吧,聽你小姨說,這男孩子的條件很不錯,大你四歲,經濟學碩士,儀表堂堂,要個有個,要貌有貌,事業單位,工作穩定,關鍵是人還隨和。”姥姥一大早就打來電話叨叨我。
“好啦,我去。”原先,從沒相過親。隻因別人一提,我就會把姥姥搬出來。我告訴大家,我有未婚夫。隻是,隻是這個未婚夫長得是長是短,是胖是瘦,我卻從來不知道。
“許小姐,您在哪兒?”
“卡座,38號。” 感覺這次相親並不會很順利,從我進店服務員給我指定的38號開始,感覺這一切都像八卦。我很信命,信一切的因緣巧合,哪怕隻是一個數字,一個座位。
“好,我馬上到。”
“好。”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我想此時的他以及此時的我,都被對方劃進了驢子的範疇。是升是降,也隻在這一舉。
“許小姐。”正在我琢磨還有沒有比這更為恰當的比喻時,那個傳說中的相親對象來了。
“高先生好。”出於禮貌,看到此男我便起身相迎,並禮節性地伸出右手,以示友好。經我萬般不精準的目測,此先生身高大概1米76,五官端正,西裝筆挺,要說多帥氣麼,沒有,不過是普通人。
這男一坐下來就叫來服務員點了檸檬汁,果飲單看也沒看,想必也是這兒的常客。“秘書?”他一邊往我杯裏續檸檬汁,一邊不忘問我的職業。
“是的。”
“26?”
“嗯,有什麼問題麼?”說實在,相親這事,媒人一般會把當事人的基本情況事先給雙方講清楚。看這情況,他對我應該有所了解。那麼現在這一問,是不太確定,還是在懷疑?我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