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茫茫不及,生生死死不休,人求,魚也求,道是河畔垂柳,雷打不動,風吹自悠悠,說的是天有風雲地有溝,道途難走,機遇少有。
……
古藍星球上的水是藍的,海是藍的,天是藍的,水族叢生、龍蛇混雜的海底,卻是黑白摻半的。
沉砂水域。
十幾條長短不一的鐵嘴魚圍住了一個草魚群,這個草魚群裏有七八十條草魚,卻沒有一條草魚能長到兩尺大小,在這方弱肉強食為第一法則的水域裏,他們,注定是失敗者,敗就是死。
等著十幾條鐵嘴魚把魚群圍好了,遠遠的一條兩丈多長的鐵嘴魚才遊了過來,搭眼看看這群草魚,似乎不甚滿意。
一個鐵嘴魚小隊長遊到了他身邊,諂媚地說著:“皮堂主,您看您是一起吃呢,還是分開吃,兄弟們都候著您呢?”
“一起吧。”最大的這條鐵嘴魚,就是皮堂主。鐵嘴幫的皮堂主。
草魚群的魚頭張有根聽到他倆的對話,自知劫數難逃,閉目一刻,趕緊遊到了頭前:“皮堂主,給留個根吧,我們大魚留下,讓孩子們走,行不行?求求您啦!?”
連送死都得趕緊,可見這群草魚已經怕到了什麼程度。
“爺爺!”草魚中一條頗為健壯的草魚,率先大喊了一聲。他是張小虎,張有根的親孫子。
“張爺爺,張爺爺,爸,媽……”跟著,二十多條草魚嘈雜地喊了起來。
“都別喊了,要記住,活下去!”張有根一向對他們和藹,在這種關頭,不得不吼一聲了。
“行了,行了,讓他們快走吧,吵的我都沒心思吃飯了……”不是皮堂主發了善心,而是東炎海域也有它的規矩,幼魚不吃,不管誰犯了戒,都逃不過一個劫數去,何況一條小小的鐵嘴魚。
“孩子們,快走吧,快走……”不止是張有根一個在喊,所有魚爸魚媽們都在喊,走出去,他們才有活路。
“……爺爺,終有一天,我會為你報……”張小虎遊到爺爺跟前,咬著牙說。
“啪!”
話還沒說完,張小虎就挨了爺爺一個鰭扇,而後,張有根又緊緊地抓住了張小虎,諄諄囑咐:“孩子,你要記住,這輩子都不要空說狠話,等你足夠強大了,自不必說!走吧,走吧……”
“爺爺,我記住了!”告別了爺爺,又到魚爸魚媽麵前告別,之後,張小虎率領著二十多條草魚遊出了包圍圈。
淚灑了一路,再回頭,就隻剩下那個皮堂主得意的笑了……
遊到不遠處,張小虎等這些小草魚都不約而同地停住了,回頭看看,魚爸魚媽們和那些鐵嘴魚都消失不見了,隻剩下一片幽深。
最小的幾條小草魚在哭鬧,稍大些的小草魚在茫然,再大些的張小虎幾個,都在傷心、憤恨、不知接下來的路要怎麼走。
六小算是這群小草魚中最勇猛的一個了,甩尾打翻了正在嚶嚶哭著的二妮子,瞪圓了眼睛罵道:“你哭什麼,哭有用嗎,給我定好了!”
二妮子不敢哭了,穩穩落定。二妮子是條雄魚,但生xìng溫柔、軟弱。
“小虎,你說吧,咱們怎麼辦?”六小端是勇猛,卻少主見。
其實,張小虎也想找條魚問問,今後,我們怎麼辦啊?
可現在的情況是,六小連同二十多個弟弟妹妹都在看著他,他隻能自己問自己了,沉默了一刻,他發話了:“走,咱們先回到海草場裏去,爺爺說了,咱們要活下去!”
“走!”六小已經默認張小虎為心的魚頭了,自認魚頭之下第一猛將,指揮著這些弟弟妹妹趕往海草場。
弟弟妹妹們有了依靠,就好些了,但張小虎幾個,始終心神不定,是好好活下去,是變強了去報仇,還是該怎麼辦呢……
“小虎,你想怎麼報仇?”六小先問了一句。
“我……”張小虎是想說我也不知道的,但此仇此恨,容不得他不知道:“在這片水域裏,隻有海蛇幫能與鐵嘴幫拚一拚,想報仇,我們必須找他們去。”
“不能找他們,我早就聽說了,那些海蛇比鐵嘴魚還凶殘呢,咱們去找他們,一定會被他們吃了。”二妮子弱弱地說。
“找他們,不一定是去送死,咱們可以想辦法,把他們引到鐵嘴幫的地盤上,讓他們拚殺!”張小虎也知道海蛇幫凶殘,想想,也隻有這一條路可走了。
水族中,魚類的品類是最多的,數量也是最大的,隻有魚類可稱之為一族,但魚族內關係複雜,往往是你不管我我不管你,有時候還同類相殘,大魚吃小魚這條法規,用在魚族內最是貼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