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紅色的血液在皮膚傷口的縫隙漸漸滲出,慕雲舟無力地靠在角落的牆上,手裏拿著剪刀猶豫不決……
晚雲在幕天上散錦,雨水在暮色下流金。他的影行子飄在地上,像山間古樹底寂寞的幽靈。
遲疑再三,恐懼在心裏生根發芽,但現在的他還沒有勇氣。
麻木地把剪刀扔到一旁。
捂著臉哭著,情緒再難抑製,可過了一會又慢慢爬過去把扔遠的剪刀撿回來......
房間角落的黑暗似乎要把他吞噬,最終他又再一次變成了一個人。
拿著剪刀的右手止不住地顫抖,鼓起勇氣把架在手上的剪刀緩慢拉動,一陣刺痛感從手上傳來,剪刀卻沒有一點停留。
再次把剪刀抵在手腕上,斜著用力一拉,一條傷口混著剪刀的寒光出現在他的手上。
這一次,剛劃之後手臂上的血液逐漸滲出,血液在手臂上緩緩流動,邊上的傷口也隱隱作痛。
他眼裏泛著淚花,模糊了視線,似要把這些年的委屈都化作淚滴。
這一年裏,他受到了太多的不公,接受了太多難受,可上天給他開了一個又一個玩笑。
他整個人靠在牆上,再傷心痛苦,幾乎也沒有哭出聲音。
倒上酒精,那種鑽心的疼痛在手臂上傳來。
或許隻有在手上的痛才能抵消他心口的痛,才能告訴他——他還活著。才能讓死去的心再次跳動,知道自己還是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有感覺的人!
他不知道前路如何,至少現在的他無依無靠……
往事就像利刃,一直在他的心口劃過,記憶譜成電影,一閃而過的是故事,也是時間。
現在的他隻能在過往的泥潭裏越陷越深。
他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哭紅眼角,濕潤了眼眶,滑到鼻尖,滴落到手腕上,混著血液流下,雨也如同他的眼淚一樣,不會落進任何人的心裏。
......
那是盛夏的一個周六,晨曦的照耀下泛著生機的綠色。
他像往常一樣,準備在早上從遵城坐高鐵到林陽去做cbt認知行為治療。
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他的房間,隻不過今天叫醒他的不是錯亂的生物鍾。
雖然現在也已經是十點了,但他的生物鍾在正常情況下直到下午才會叫他起來。現在叫他是為了到林陽去做治療。
而慕雲舟,是一位青少年抑鬱症患者。
在他確診之後,隔了兩個月。每周都會到林陽的省二醫去做治療。
但是感覺說白了就是幾個青少年抑鬱症患者在一起,跟著一位醫生做遊戲和聊天。
太陽沒在雲層之中,投出的微光灑滿了大地,他卻隻想待在陰影裏。
車窗外的景色變換著,原來的施工地如今變成了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樓;原本的山地,如今已經變成了一個個新的小區。
時間的車輪不停的轉著,隻是雲舟似乎沒有進步著,他在洪流裏隻是在原地站著。
現在的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或者說什麼事情需要他,感覺這世上的事情,沒有他也一樣能過;自己隻不過是無足輕重的,萬千沙礫中的一員罷了。
高鐵站的建築逐漸出現在視野裏,這邊的人流量不多,往返的車輛隻是前往高鐵站的人員,邊上的城市還沒有多少人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