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八麵城雖小,茶鋪也不大(1 / 2)

天色仍有一絲餘光,可以看到遠處的一行人無聲地前進著,越來越近,直到離了不到五十步的地方之後才能聽到極為整齊的馬蹄聲和隱隱夾在其中的車輪聲。

映著城門處的火光,隻能看到這些士兵們在馬背上挺直的脊梁和從容的腳步,若不是看到殘破的甲胄以及每人身上都被白布包裹著的傷口,很難想象這一行人一路上經曆了許多次極為殘酷的戰鬥。

周興先是拱手行禮,然後極為恭敬的說道:“在下周興,拜見……大人。”

馬車的門簾和窗簾絲毫未動,不過周興老邁的身軀卻是極為認真的彎了九十度,以周興大念師的身份,即便見到北魏的齊氏皇族,也無需行如此之大禮,可見周興對車內的貴人是發自內心的尊敬。

“周老先生無需這般客氣,還請周老先生上車一敘。”車內傳來一個女子極為客氣的聲音。

待周興上車之後,孫寅才敢開口道:“末將孫寅,敢請大人與周老先生及諸位壯士移步將軍府!”

對孫寅說話時,車內的女子聲音就變得極為寒冷:“不必了,找一塊安靜一點的地方讓我們紮幾頂營帳就可以了。”

孫寅聽到女子極不客氣的語氣也不敢表現出半點不滿,因為這位女子的身份對孫寅來說實在是極高,依舊保持著平靜地語調:“末將遵命,這邊請。”

……

八麵城北大營內,陳墨正在營帳內厚厚的牛皮墊上細數著自己的家當,回想起今晚的遭遇,陳墨心裏已經樂開了花。

本來最初陳墨的確也是想去從軍的,因為出門在外,一個最現實的問題就擺在陳墨的麵前——那就是錢。

而一旦從了軍,入了伍,不但吃喝問題解決了,每個月似乎還有軍餉發,這對身無分文的陳墨來說無疑是一個福音。最初陳墨還在思考著參軍時可能遇到的種種困難,甚至陳墨都已經準備好去典當大老送的那顆看上去就價值不菲的白色圍棋子,可是沒想到一切都這麼順利,一切都要歸功於那塊不起眼的木牌。

提起木牌,陳墨就想起了當在門口校尉檢查木牌的時候,並沒有出現什麼靈力附著於牌子上、一探便知道這是誰的牌子的情況,看來這牌子是每個劍閣弟子都有的東西,而且陳墨也似乎錯怪了那個筆直如鬆柏般的男人,這並不是想在陳墨身上留下什麼記號方便以後來尋找他的大恩人來報答指路之恩的——這真的就是一塊普普通通的木牌。

躺在厚實的牛皮墊上,趕路的疲憊被突如其來的幸福衝淡了許多,陳墨麵帶笑意地輕撫著那把老承送給自己的黑色長劍,想起了白天的那個不知名貴人的婢女,不知道自己手裏這把劍能不能比得上婢女手裏的那把大河劍。

陳墨其實心裏並不在意這把劍是否名貴,但陳墨知道這把劍對於自己來說極為珍貴——因為這把劍是老承給的。

陳墨的營帳邊在孫寅的刻意安排下顯得極為安靜,裏麵的設施也一應俱全,有些興奮過頭的陳墨拎著那把黑色長劍來到營帳邊的空地上便揮舞起來,看上去有模有樣。陳墨沒學過劍術,隻是從草廬的書裏看到一串關於劍術的竹簡,上麵對於劍術的解釋和說法極為複雜,陳墨根本無法理解,不過還好竹簡上有三副插圖,應該就是劍術中的三個招式,陳墨在研究了許久之後終於總結出了那串竹簡上劍術的精髓——劈、砍、刺……

——

在這座不大的小城內,北大營與南大營的距離也僅僅就是小城又矮又舊的城牆上兩座城門之間的距離。即便馬車內的貴人有意的讓一眾人馬放慢速度以免引起城中百姓過分的關注,到北大營也僅僅用了不到一刻鍾的時間。

北大營內,孫寅早已把八麵城內可以提供的最好的絨毯、營帳、吃食準備妥當,而貴人進了營帳之後顯然對孫寅的辦事能力極為滿意,語調也有些回暖:“有勞孫將軍了,這裏沒什麼事了,你先回去吧。”

營帳內那個身影不具有強烈寒意的聲音對孫寅就是最大的褒獎,孫寅連忙應聲道:“末將領命,大人有什麼需要盡管吩咐,末將隨時聽令。如果大人堅持明日一早便走,那麼末將隨時可以撥出一百名士卒作為護衛隨行。”

帳內貴人沒有絲毫的遲疑,說道:“不用了,辦好你自己的事情吧。”

孫寅想到了某位背著一根燒火棍的少年以及那塊不起眼的木牌,於是猶豫了片刻,還是硬著頭皮說道:“大人如果嫌礙眼,那末將便從其中挑出十名精壯的士卒隨行。”

帳內的貴人似乎有些不耐煩:“你先下去吧。”

孫寅不敢再多言,生怕惹惱了那位貴人,便躬身欲退。

這時候帳內響起了周老先生的聲音:“今日有一名少年,來到這裏找孫將軍參軍,孫將軍手下的校尉無意間發現了那名少年放在行囊裏的劍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