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篇(2)(1 / 2)

自從秋月母親又生了一個姑娘後,秋月在家聽到最多的話,就是:唉……

秋月父親和秋月母親足足半個月沒有說話,他們兩人在一起的時候,無非就是唉聲歎氣。

不僅如此,秋月父親足足半個月沒有出過家門。

他覺得他沒臉出門了。

一連生了兩個丫頭片子,這在當時的農村,真的是沒辦法抬起頭做人。

秋月看著父母愁雲滿麵,她也不知道父母到底是怎麼了?

家裏添了一個小妹妹,父母居然整天唉聲歎氣的。

秋月見父親今天終於出門了,於是她問母親:“媽,妹妹叫啥名字呀?”

“二丫……”秋月母親麵無表情的說。

“這是啥名字呀?一個姑娘居然叫二丫,真難聽,媽,你給妹妹取個好聽的名字吧!”

“去去去……別在這嘎達煩我!”秋月母親有些不耐煩的說。

“媽,你就給妹妹取個好聽的名字嘛,要不然,等她長大了,叫二丫小夥伴們會笑話她的!”

“行啦,你別擱這鬧騰了!你愛給她叫啥就叫啥……”

“那,就叫秋玲吧!”

“行,愛叫啥就叫啥!”

從那天後,秋玲這個不受歡迎的女孩兒有了名字。

……

秋月父親那天出去,他是和村裏幾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喝酒去了。本來隻是想要借酒消愁,可是酒入愁腸愁更愁。

由於他最近心情鬱悶,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喝得酩酊大醉。

雖然在場的幾個人都紛紛安慰秋月父親,說他好福氣,將來有兩個姑爺給他送酒喝。

但秋月父親卻一直難以釋懷,畢竟在莊稼院裏,沒有一個兒子來繼承香火、傳宗接代,總是讓人覺得不踏實。

他越是這樣想,心情就越不好。

所以,不知不覺之間,他喝醉了。

並且是一塌糊塗。

秋月父親邁著踉踉蹌蹌的步子,離開發小家,搖搖晃晃地走在路上。此刻,他根本不想回家,隻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坐下來。

於是,他來到了村子外的一片田野間。此時正是初春乍暖還寒的時候,外麵有些冷,但他全然不顧這些,徑直走到大地裏的田埂上坐下,然後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一睡不要緊,他做下了病。

從那天起,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幹重活了。

他渾身哪裏都疼,像散了架一樣。

家裏的重活都落在了秋月母親的肩膀上。

這讓秋月母親怨聲載道,家裏的日子也是一天不如一天。

……

雖然家裏比較窮,但秋月母親卻一直咬著牙,供著秋月念書,家裏經常是吃了上頓沒下頓,她心裏明白,隻有讀書認字才能改變命運,可她嘴裏卻總是這樣說:“為啥讓孩子念書呀,就為了能認幾個字,將來去哪裏不憋屈,並且現在化肥種類越來越多,不認字化肥都看不明白!”

秋月父親聽到秋月母親這樣說,一時間,他也找不出話來反駁,畢竟現在秋月母親是家裏的頂梁柱,主心骨。

秋月一晃已經小學二年級了,她十分刻苦學習,珍惜自己的學習機會,她知道母親為了供她念書,真的挺不容易的。

所以她從來不會和母親說自己想吃什麼,又或者要什麼東西。

她每天放學回家,她就幫母親哄著妹妹秋玲,幫助家裏割豬草。

那時的秋月有一個願望,她隻希望家裏能夠吃飽穿暖,她能夠幫母親幹更多的活兒,為母親解決一些煩惱。

還有就是,妹妹秋玲可以快點長大。

秋月是自卑的,她童年的記憶中,她的鞋子就是她最尷尬的事情,經常會被同學嘲笑。

她的鞋子很少有合腳的時候,要不就是腳長大了,被鞋子擠的腳疼,要麼就是撿別人穿剩下的鞋子,本身在那個年代物質就匱乏,別人穿剩下的鞋子會是什麼樣,已經可想而知。

要不就是布鞋已經補了幾次補丁。

或者鞋子開了膠。

又或者太大了不合腳,每每這個時候,母親都會用紅毛線做一個帶子,拴在秋月的腳脖子上,防止鞋子太大了會掉下去。

有一次學校開運動會,要求必須穿一雙小白布鞋,就是這一雙小白布鞋,讓秋月挨了母親一耳光。

因為母親根本沒有多餘的錢給秋月買小白布鞋,可秋月畢竟是一個孩子,她想參加學校的運動會。

就這樣,秋月第一次和母親頂了嘴。

“媽,我要買一雙小白鞋。”秋月對母親說。

“你的腳上不是有鞋子嗎?還要啥鞋?”

“學校開運動會,老師要求必須穿小白鞋。”

秋月母親看了一眼秋月,她對秋月說:“那你就和老師說,不參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