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惡化(1 / 2)

坐在咖啡館陰暗的格擋間,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在這裏。桌子前放著一本書,雖然書上的黑色字體很清晰但奇怪的是什麼都沒有映入我眼中。我像是被某種力量操縱著翻動著書頁,被迫去看那些在我的腦海裏沒有留下一點印象的文字。眼前的一切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就像過去仿佛經曆過一模一樣的事。看著桌角肮髒的空咖啡杯,突然我什麼都記不起來了。也許我早就不能記憶任何東西了,隻是現在才發現。我對於眼前的一切絲毫沒有印象,每一秒對於我來說都是陌生的。我無法回憶任何東西,因為我根本想不起來,或者說我的大腦失去了記憶的能力。

書上的確寫了什麼,文字如此清晰,我看了幾遍卻不知道寫了什麼。等等,這上麵的確寫了什麼,寫的是。。。寫的是。。。我無法形容!我能體會到書中的情感,但是我卻從來沒有經曆過,或者這本身就超出了言語表達。為什麼會這樣?突然一切又陌生起來了,我的大腦不再處理我雙眼接收到的信息了!眼前清晰的世界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雙眼收到的圖像依舊清晰,但它們有什麼意義呢?我緩慢地把頭轉向窗外,我看見的是一幅陌生的景象,我無法用言語形容。漸漸地,耳邊的人們交談聲越來越響,就像剛睡醒一樣,宛如夢中。我真的是在咖啡館裏嗎?我是真的存在嗎?這種不真實感吞噬著我,開始變得越來越麻木。也許我就是咖啡桌,更也許。。。我就是咖啡館本身。

“我在你身旁。”

我能感覺到有人和我說話,我也能確信我能看到他或她,但是我無法讓大腦處理我看到的信息。我盲目地睜大眼睛,但就是無法看到。就像能看見的盲人。對!我就是能看見的盲人。

“我在你身旁。”

我無法分辨對方的性別,因為它的聲音像是處理過一樣,時不時地發出一陣雜音。那聲音就像是損壞了的收音機發出的,令人毛骨悚然。

“你是誰?”我聲音顫抖地問,雙手在空中胡亂搜尋著堅固穩定的東西能讓我依靠。

“我在你身後。”它把聲音故意拖的很長,中間夾雜著空氣穿透氣管的嘶嘶聲。

我向前走了幾步,當我準備回去時發現一切都不見了。我失去了引力,我感覺到我的雙腳踩在了我的頭頂上,我是怎麼做到的?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四周是一種無法描述的顏色。但是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話,那麼應該是一種夾雜著白煙的深藍色,雖然我覺得這描述的及其不準確。

“你不該這樣做。”那個聲音感覺就在我的肩上,不,更確切的是應該是在我的體內。

“我什麼都沒做!”我辯解,而且我的確什麼都沒有做。

“你會受到懲罰!”

“我真的什麼都沒有。。。。。。”強烈的耳鳴遮蔽住了我說的話。大腦的每根神經都在腫脹,像是有人用酸性的手掌用力地扯拽它們一樣。心髒跳動的無法控製,感覺像是有人在我的胸口不停地蹦跳著,擠出了我肺裏僅有的空氣。渾濁的空氣稠密的讓我無法呼吸,冷熱不均的溫度讓我感到極度的眩暈。

“來,快來!到這邊來!”另一個聲音向我喊道,一個很清晰的女聲。

一陣新鮮的空氣湧入我的肺中,我向聲音引導我的地方走去,不知道為何每走一步就感受到了無比的愉悅。

“快過來!”那個女聲用甜美的嗓音呼喚著我。

“伸出你的手,抓緊我。”

我伸出手搜尋著,卻什麼都沒有。突然一道白光衝進了我的眼睛,射入了我的大腦,寒顫過後冒著冷汗的我看見了眼前的世界。

眼前是深藍色的天花板,我用力翻了一個身,和往常一樣床邊桌子上的電子表顯示是7:13。最近我總是做相同怪異的夢,最詭異的是總在相同的時間起來,分秒未差。

“媽,怎麼早飯又是麵包?”我看著盤子裏幹硬的切片麵包抱怨起來。

“祁風,最近媽媽很忙明白嗎?”

“可是。。。”

“冰箱裏有果醬,中午餓了就叫外賣吧。媽媽今天很忙,晚上才能回來。”我還沒說完,母親就把門重重地關上了,窗外傳來隱隱約約汽車發動的聲音。

我瞥了一眼麵包然後果斷地把它們倒進了垃圾桶,打開電視無聊地不停翻著台玩。難得放假,結果還這麼無聊。我慵懶地躺在沙發上,看著客廳的天花板發呆,電視裏傳來主持人過分做作的聲音。溫暖的陽光透過半透明的窗簾透了進來,房間裏頓時明亮了不少。

不過好景不長,一片陰雲遮蔽了太陽,現在客廳隻有電視機發出忽明忽暗的光。伴隨的空氣溫度的上升,睡意漸漸地席卷著我,雙眼難以維持適當的焦距了,視線開始模糊。。。

“我在你身旁。”夢裏那個恐怖的聲音突然回響在我耳邊。

我猛地坐了起來,大口地呼吸著,心髒不安地狂跳。環顧四周,電視不知道被誰關了,客廳裏充斥著無盡的死寂。望向窗外,淅淅瀝瀝的雨滴弄花了潔淨的落地窗,窗戶莫名地被打開了,冷風夾雜著雨水打在窗簾上。陰鬱的灰藍色天空映襯客廳一種冷冷的藍黑色,處處散發著詭異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