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霧縹緲間,尖銳的聲音帶動起一陣陣氣浪,不斷衝擊著眾人的髒腑,蘇青岩聞聲大怒,暴喝道:“哪裏來的鼠輩,躲在暗中鬼鬼祟祟,可敢現身一見?!”
誰料隱身在黑夜之中的神秘人卻毫不在意蘇青岩的挑釁,自顧自地大喊大叫著,隨聲傳來的內力之深,直震得慕煙晴臉色煞白。
不消片刻,銳利刺耳的怪叫聲霎時間停了下來,詭異的寂靜,讓不久前才血戰一場的四人不由得屏氣凝神,果不其然,頭頂樹冠上傳來悉悉索索的響動,倒好像猿猱在樹木間穿行。
秦夢晚閉上雙眼仔細地辨別這聲音移動的路徑,忽然鳳目怒張,手中鸞湘劍激射出一道凜冽的白虹,在微弱的火光照耀下,近前的一棵三人合抱粗的大樹被齊刷刷擊斷了數十根樹枝。
“呔!”,隻聽又是一陣怪叫,半空裏一個敏捷的黑影朝眾人所在的方位撲來,速度之快,讓蘇青岩等人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
電光火石間,一直獅鬃高張、前足按地的金獅阿咪猛然躍起,朝那黑影狠命地一撲,“哄……”的一聲大吼,卻隻是撲了個空!
饒是如此,也教半空中原本徑直落下的黑影朝旁邊一歪,堪堪落在了方才被四人合力殺死的蠍怪屍體邊。
在火光的映照下,那團黑影現出了身形,原來乃是一個身著黑衣的男子,長相醜陋不堪,皮膚好似墨塗碳烤,一口誇張的齙牙,倒好像壓根沒有長嘴唇一般,兩隻如同綠豆大小的眼睛,如若再小一點連那一絲眼白都要瞧不見了,五短身材,身高如同十歲孩童,周身散發著一股腐臭。
目力極佳的慕煙晴看清了眼前黑黢黢的侏儒,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歸明離得最近,見狀當先高舉靈山杵朝那黑皮侏儒打去,他這一發狠,以靈山杵勢如千鈞的力道,隻怕要把那侏儒的天靈蓋都打得粉碎,誰料黑皮侏儒身法異常的靈敏,比之這密林中的獼猴也不遑多讓,倒讓歸明這劈山斷海的猛擊撲了個空。
歸明一擊不中,靈山杵反把地上打出了個半尺深的大坑來,慕煙晴見歸明失利,怕那黑皮侏儒趁勢傷人,手指間的銀針如同珠玉落盤、暴雨梨花般地朝他快速移動中的身體彈射而去。
那侏儒身形一頓,旋即大喊道:“嗚哇呀呀!你這女娃子怎的這般狠辣,專挑爺爺屁股下手!”。
蘇青岩窺見時機,當即仗劍朝侏儒襲去,大道歸元劍法以“黏、纏”為要訣,兼之劍法靈動,須臾間倒把那侏儒的身形牢牢困住,逃竄不得,近旁的秦夢晚見機運起寒氣,早在四下結起數道冰牆來,進一步封鎖了那侏儒的路徑。
眼見打也打不贏,逃也逃不得,那侏儒向後猛地一退,重重撞在冰牆之上,把晶瑩通透的冰牆撞出了蛛網般的碎裂來,他吃痛不已當即喊叫道:“天殺的,你們這夥人是哪裏來的歹人?怎的這般厲害?爺爺我卻不同你們爭鬥了。”
蘇青岩見他三麵被冰牆所困,急切間也掙脫不得,便朗聲問道:“分明是你這賊人偷襲我們在先,怎麼反而血口噴人?快說,你可是那千毒門餘孽?”
黑皮侏儒方才與這幾人鬥得太狠,喘著粗氣道:“你爺爺我便是天皇老兒又如何,我等花費三年苦苦研製出的這蚰人,好不容易待得這極難遇見的山陰瘴火之日,就要叫他兩個誕育後代,現在一切都被你們毀了!真真氣煞我也!!”
歸明聞言氣不打一處來:“你這毒人,莫非真是搜羅了無辜之人來炮製出了這兩個怪物?”
“哈哈哈,你爺爺我便是試了十餘次,費盡心思才把他們改造成了這模樣,可惜終究不是天地生就,威力總是差強人意!我等這才想了法子,選了原本兩情相悅的一對男女,悉心改造,隻待他們能夠在這山陰瘴火之日吸收林間瘴毒,孕育出完完全全的蚰人來,怎的,是不是異想天開,哈哈哈,這世間無人可及呀!”
秦夢晚雖是素日裏冷若嚴霜,此刻也不免雙目微微發紅,聞聽這滅絕人倫的勾當,如何還能忍耐得住?鸞湘劍猛地一刺一挑,頓時了結了這黑皮侏儒的性命。
蘇青岩一聲“慢著”,終究快不過秦夢晚手中的劍鋒,看那黑皮侏儒被暴怒之下的秦夢晚一斬為二,蘇青岩歎氣說道:“秦師妹,聽他方才開口閉口便是‘我等’,再觀他內力淺薄,完全不是剛才內力驚人的怪叫之人,這莽莽密林之中必定還有同黨,現在殺了他,隻要那夥賊人還在,豈不還要害人性命?應當慢慢拷問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