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融入了黑石油的豪放6狼崽窩裏鬥(1 / 1)

第三章融入了黑石油的豪放(六)狼崽窩裏鬥

紅臉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主要原因,聽碎頭後來私下透露是因為他的第二個老婆又給他生了一個沒有把把的千金,這也是紅臉心情不好,看啥都不順眼,一歸隊就又是罵又是打的主要原因。

紅臉歸隊,是因為井場久拖不決,時間一長必然影響職工全年效益。碎頭不善外交,用於治內是一把絕對的好手,用於治外就非碎頭所長,必須由他親自出麵邀請前指機關那些手握井場決定權的老爺們,打通關節,盡快協調下一口井的井位,以便使井隊早日投入生產。還有一個不能明說的原因就是他對他所率領的這支隊伍相當了解,上班一忙各有各的事,閑下來的時間一長,隊伍易生暮氣,弄出亂子來,僅靠碎頭的威望和能力彈壓不了,他有必要歸隊給碎頭加加溫。

當他把這一切都安排順當之後,就又匆匆的返回了馬嶺石油基地,因為據說他的妻子在受到他的一頓臭罵後,情緒很不好,以致使剛剛出生的嬰兒斷了奶。

碎頭得到紅臉的指點之後,立即命令全隊職工不得不假外出,每天早飯之後就集中在院子裏學習公司的紅頭文件,中午飯過後全隊職工換工衣上井場,繼續重複紅臉要我們反複整改的搬家準備工作。碎頭畢竟不是紅臉,不明白“一張一弛”的道理,連續三天重複這樣毫無創新可言的工作,終於又釀成了一起內部職工群毆事件,非常不幸的是城門失火還殃及到了我的兩個同學。

僅僅是為了往鑽機傳動箱加兩桶機油,野貓和唐迷糊這一對鐵定的搭檔竟然兩句話不合就動起了手,不巧站在兩位師傅身旁的王寧和李勝成了可憐的替罪羊,被K的頭破血流卻不敢還手,我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我的同學忍受肉體折磨而無可奈何。

後來,在一次同學聚會中,當談起初到井隊的經曆時,我才知道,我的大部分同學都經曆過王寧、李勝這樣的被師傅們狂K的階段,直到新一輪學徒走進井場,這種動不動就挨打的情況才約有好轉,而新來的學徒有會經曆同樣的遭遇。

為什麼在鑽井隊會經常性的發生這種打架打群架,為什麼在對外戰爭中,師傅們能精誠團結彼此掩護,而當外部條件受到限製,內部紛爭又會接連不斷的發生,別的行業有沒有類似的情況,有什麼避免的辦法嗎?

2006年初冬,我在西安東大街陽光八點半交友會所,邂逅了一位房地產開發商,當我就當天的華商日報所登載的建築工地工人打架的事,請教這位一臉富態的老板時,他揭開了一直困惑我多年的問題的答案,他告訴我:任何露天開放的工地都是職場之上攻訐最為激烈之處,在這裏,承建方為了自己的生存與利益,無時無刻的不想著加大投入成本,甲方的監理幾乎每一天都會麵臨著他們的挑戰,不是業務與人際雙精通的人士,根本就適應不了這種場合。還有,凡從事野外開放作業的人員,其收入都不是太高,而且這個收入還是通過繁重的體力勞作才能獲得,所以稍有利益分爭,幾近性命相關,別說打架,殺人也是常見的啊。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是找憨厚的監工,也就是提拔憨厚的人做基層領導,這個憨厚的監工會帶人來的,也就是要允許這個憨厚的基層管理者培植自己的勢力,這樣,你到時候隻要欺負憨厚監工就可以的了,也就是你隻要給他下經營指標就行了,不要幹預具體的管理,這是每個熟手都知道如何做的事,但如果工地上的勢力已經形成,那就找凶悍的監工,但你必須要防凶悍監工反過來控製你,所以對凶悍監工,需要一些統禦手腕,如果凶悍監工也震不住,那就是你經常在網上見到的求助貼子,花錢雇人來解決,也就是我們經常跟貼表示同情並憤怒的——黑社會性質的那個團夥。用在其它的地方那就是重新洗牌,推dao重來。

這些東西,你看著難,其實卻是最簡單的,為什麼呢?因為作為單個的人,不管你是監工還是普通的民工,不管你是基層管理者還是一般的工人,也不管你是打人者還是被打者,你能夠做的,就是一步一步地改變自己的命運,因為你永遠也不可能改變別人,所以你隻能夠咬緊牙關改變你自己。

房地產老板押了一口日本清酒,點燃一支極品小熊貓,深有感觸地對我說:在這個世界上,有的人為高官厚祿奮鬥一生,深揭這個社會的生存法則,很獲成功;有的人為“道”而憂思,為“理”而拚博,不滿於現實社會的低效率、內耗和非理想狀態,使命般要尋找世界的起源和第一推動力,對社會法則視而不見,見而不為,活得累,其實人生不過是一場夢,曾經滄海難為水,隻有把握當下才是最重要的,人,不就活個好心情嗎?

我默然無語,想不到困惑我多年的問題就這樣昭然若揭,我能感受到這個飽經世事的年輕老板那敏銳覬覦的目光,那目光不僅能夠穿透三千年之久的漫長歲月阻隔,也同樣能夠洞穿都市高樓大廈那堅固的銅牆鐵壁,沒有任何力量能夠阻止他向自己心目中的目標不斷前進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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