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天無絕人之路,我正期待著背後有誰搭把手在我肩膀上對我說“姑娘你好生眼熟”的時候,突然腦後一陣嘈雜,我還沒來得及回頭看,肩膀已被某重物狠狠摔了一下,轉眼我臉朝地像是在表達對大地的憤怒似的重重砸了下去,昏過去之前,嘴裏還鏟了一口沙。
這分明,是天要絕我啊!
我曾記得,風華絕代小詞人莫小書在某個被關禁閉的午後說過,當人們把你的門鎖上的時候,他們常常會忘記鎖上窗戶。
言外之意是,咱們快從窗戶逃出去!
言內之意是,天不絕人!
不曾想,如今,這一直被我奉為真理的話,一不小心就像摔在地上的花瓶一樣,破碎了。
我昏過去以後,在夢裏百般猜想,是不是哪位陪同商隊出行的商人公子哥不小心傷了我,等我醒來以後下重禮要補償;又或是哪位行俠仗義的江湖俠士在與壞人纏鬥之時無意中傷到我這個路人甲,在我醒來之後贈我一本失傳已久的武功秘籍。
呸,等我睜開眼睛以後,才發現莫小書這什麼開窗戶理論半點行不通,統統是扯淡!
“哎,美小妞你醒啦~”某人蹲在床榻邊兒像看著猴子一樣看我。
我倒吸一口涼氣,愣是沒能吐出來。
他轉而又頓了一下,隨即壞笑起來:“亦或是說,你喜歡我叫你小公子?”
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才勉強吐出一句:“我喜歡你現在蹲在地上縮成球狀滾出去。”
那人愣了一下,便哈哈大笑起來,笑聲爽朗清新,頗有大古國特有的豪邁之氣,我差點被他這震雷般的笑聲震懾到了。
此人便是那日在白花閣裏調戲我、與簡飛雪對峙的那個怪人,好像叫什麼……叫什麼饃類?嘶,竟然讓我碰上他,我又禁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難怪那日我瞧著他帶著些許粗獷之氣,與我朝人溫文爾雅的氣息略有區別,穿上我朝的服裝也顯得別扭,原來竟是大古人士。
我環視了一下周遭的環境,大古人不喜風雅,牛骨皮毛是他們的喜好,而這屋子裏的擺飾一看就是上等珍品,看來這饃類也不是什麼簡單來頭。
我瞪著眼睛看他,直到他笑完了,才道:“這裏是我的房間,你憑什麼叫我滾?”
“哦,那好,你不用走,我走了,再不會。”我高興得幾乎要鼓起掌來,剛翻個身準備下床,卻發現右肩及至背部一帶十分疼痛,痛之入骨,我眼淚星子差點要從眼睛裏掉出來。
“痛不痛?”饃類耗子哭貓似的問了一句,我隱隱聽出他的笑意。
我想,走不掉就讓自己舒坦一點好了,便幹脆攤在床上瞪他:“你失手傷我,還不快賠錢!”
“我哪裏是失手?”饃類笑著把腦袋掛在床沿上,天真無邪地說:“我一眼便認出了你,怕強硬帶你回來你會瞎鬧騰,所以我幹脆讓駱駝踢昏你。”
“你……!”我去你個三姑六婆八祖宗!哪個娘親瞎了狗眼才會生下這樣的王八蛋?!
“你放心,我家駝子很靈性的,我叫它踢幾成力道,它就踢幾成,絕不踢少,一下必昏!”
我氣得要咳血,敢情這還是駱駝中的戰鬥民族?
“莫小鳶,你曾為莫氏皇朝的公主,如今又是西平王的王妃,榮華富貴你不坐享,倒是自己跑來大古,有何企圖?”饃類突然稍斂了笑容,一臉猜忌地看著我。
我冷哼一聲,並不回答:“反正圖的不是你,就不用你來瞎操心。能和西平王府平起平坐,看來你也不是什麼簡單人物,既然你知道我是莫氏公主、西平王妃,那為何還要傷我?你就不怕……”
我還沒說完,饃類忽的往前一靠,整個人往我這邊貼了過來,雙眼微眯,眼神迷離,雖帶著笑容,卻透著寒氣:“我……什麼都不怕,特別是白送上門來的羊羔。”
我直直盯著他,知道自己的身子帶傷不能多動,便也不掙紮,冷聲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敢如此漠視我朝!”
“大古國二皇子,默磊達令。”他伸出手抓住我的下巴強硬扭了過來,手上生硬的繭子磨得我的下巴生疼,“你未來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