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 莫小鳶你是淫賊(2 / 2)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古人總結的東西往往都是集大成之精華,接下來發生的事讓我覺得,這句話幾乎是要深深地貫徹我整個悲劇人生。

說時遲那時快,我喊了那背對著我的少年一聲,他腳下的步子同時也愣了一下,當他準備回頭看我的時候,我一不小心踩到自己那長長的華麗麗的裙擺,一下子重心不穩向前傾去……你們懂的,人要是遇見危險了會本能地想要抓住些什麼,我亦如此,想都來不及想就抓住了眼前的東西想保持平衡。

我猜那一刻的少年還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是會有多後悔走在我前頭,因為我伸手過去抓到的,是他的褲子……抓住一褲腿子就想保持平衡,我想像我如此天真爛漫的人也會忍不住“哼哼”冷笑兩聲,可我還沒來得及冷笑,隻聽少年的褲頭“喀拉”一聲似是有什麼東西崩裂了,隨後就是我一下子“砰”地臉朝下摔在了地上。

栽了一跟頭,撲了個狗吃屎,我的鼻子異常疼痛,火辣辣的還帶著點血腥味兒。我還沒哭喊出來,忽感手上覆上了暖暖一層布似的東西,我稍微抬起頭想要一探究竟,卻見少年的褲子很脆弱地躺在我手上,眼前是光溜溜的兩條腿——我愣住了。

身後傳來守衛們倒抽涼氣的聲音。

“我……”我好似要解釋什麼,但是剛想抬頭,少年冷不防給了我一腳把我的腦袋踩在地上,他低喝一聲:“不許抬頭!”

啊!他的聲音是那麼的動聽,我一下便沉醉進去,以至於我都忘記他的腳還踩在我的後腦勺上了。

後來我感覺到他很慌張地提起了褲子,還含著怒又喝了我一聲:“放手!”我這才記起我還抓著別人的褲子呢,慌亂中剛一放手他就連忙把褲子穿好,待我頭頂上穿褲子的沙沙聲剛一消失,壓在我腦袋上的重量也隨即消失。

我抬頭,那少年早已逃也似的飛奔消失在這被猥褻的康莊大道上了。

我扶著被他踩過的腦袋,金簪撒得一地都是,發髻也亂糟糟的,倒也分不清是我欺負了他還是他欺負了我。正胡思亂想著回頭望去,隻見莫小書麵色鐵青地看著我,滿臉寫著四個字:你個淫賊。

嘖嘖,瞧那表情,瞧那眼神,看來今晚不能讓他好好睡覺了。

“我說。”我一邊用金簪撩起我散亂的發絲插回發髻上,一邊看著那群呆若木雞的守衛,說道:“看戲看夠了就扶我起來。”

“遵……遵命!”他們抱拳回答,然後我很清晰地看到他們每個人都謹慎地提了提褲子,緊了緊腰帶,才急匆匆而又帶著點小心翼翼地跑過來。

我心道,嘖。

看著莫小書的雙眼,我也毫不躲避,此刻他這表情我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醞釀良久,我終於淡定地開口對他說道:“不是你想的那樣的。”照著話本裏的劇情,我覺得他應該是在等著我說這句話,於是我很賞臉地跟他說了這句話。

哪知莫小書隻是皺了皺他那小眉頭,隨後“哼”了大大一聲,便揮袖而去。

噢,原來他是此等文人雅士,眼睛見不得這帶著點黃顏色的畫麵,我跟他生活了十四年從未發現,倒也難為他了。

如今發髻亂了,衣衫撲灰,人也跑了,想想我坐這兒也沒什麼意思,被那些驚恐的守衛們扶回宮門的時候我本想再文藝些地看我的小話本,但無奈我這一副慘象如果還要繼續裝文藝的話,那就真的有些過了。

我回頭望了一眼清空烈日,想我湘儀公主落落大方舉止得體,如今一不小心扒了人家良家婦男的褲子……不由得陡生一抹淒涼,我拂麵歎氣,向身邊那幾個守衛問道:“我……我是不是該對他負責?”

守衛丁打了個寒戰,勒緊了褲腰帶,抱拳哈腰道:“公主鳳體金貴,哪是那鄉野莽夫可配得上的?”

我好像聽到了這句話又好像沒聽到,連連歎了好幾口氣。前一刻我還是個嬌羞的小閨女,想來不過是栽了一跟頭,如今倒成了閨中怨婦了……

一枝金釵從我頭上掉落,我的一大片發髻嘩啦一下散了下來,我突然想起我的後腦勺還給那少年踩了一腳的,雖然不痛,但好歹還是印著個腳印啊,要是讓路過的甲乙丙丁看到了堂堂公主如此狼狽,可有失我們皇家威儀啊!

為了莫氏皇朝著想,我撿起那枝金釵插回發髻裏,默默地回頭看了一眼少年逃跑時走的那條路,空無一人。

“我先回去了……”跟那群褲腰帶勒得都要勒出小蠻腰的守衛們道了別,我失魂落魄地站起身來往永儀宮走去,走了沒幾步聽到身後有人大聲喊“公主您走錯方向了”,才忽然想起,啊,那是莫小書永懷宮的方向。

唉,算了,我向身後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噤聲。莫小書那副“非禮男人天誅地滅!”的神情至今印在我腦子裏揮之不去,我想,如果當時我抬頭看那少年了,估計他也是著一副表情吧,一想到那副俊容配上這副表情……我的小心髒就很不合時宜很不羞恥地快速跳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