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車停在別墅門口的時候，連我都弄不清自己到底是想讓它到達這裏，還是永遠不要到達才好。我突然意識到，當我下了這輛車，也許就一輩子不會再見到那個會對別人盈盈地笑的童雪了。或許會見到，在她和蕭山的婚禮上。
“等下。”我還是說。下了車，我的步履從來就沒有那麼沉重過。在我一步一步遠離她視線的途中，我一直在想我讓她等一下，究竟是要拿什麼給她。我的腦海中第一個閃過的就是她放在家裏的蛇油瓶和那隻俊俏的千紙鶴，但是我不想拿那些東西給她。我知道她能保存那麼久的東西一定是蕭山給他的。
“莫總。”管家見到我回來畢恭畢敬地鞠了一躬，我疲憊地招了招手讓他下去。當一切的金錢都換不來我想要的東西時，我不知道莫總這個稱呼，我不知道我用理想用青春換來的這些事業究竟還有什麼用。
“莫總，這是童小姐落在車上的東西。”管家說著，把手機和包遞給了我。
“謝謝。”我的笑容讓管家愣了一下。
從車窗把東西遞給她之後，我還順便加了一句：“別忘了你答應我的。”
看著他們的車子絕塵而去，我也轉身回了家。不，這個地方已經不能稱為家了。
我把蛇油瓶緊緊地攥在手裏，瓶身漸漸變得溫熱。對於這複燃的熱度，我厭惡至極。我想把它連同那個千紙鶴一起毀了，可終究還是隻丟在了垃圾桶裏。
那天晚上，我抽了無數根煙，煙灰落在垃圾桶上，覆蓋了童雪和蕭山的曾經。
我一夜沒睡，神經變得極其虛弱。第二天早上，理所當然的，我的藥癮犯了。這一次的藥癮來得鋪天蓋地，我卻異常清醒。我像一個旁觀者，看著自己由風度翩翩，變為瘋癲發狂。
在折騰中，我的手摸到了櫃子上的一把刀。我的腦海裏突然冒出來很久以前，童雪躲在廁所裏，把動脈劃開的情形。如果沒有可愛，我真的不敢想象會是什麼情況。
想著想著，我就在手上劃下了很多刀，細小的，流著紅色血液的傷口錯縱排列著，而我的藥癮也漸漸過去了。我跌跌撞撞地去了洗手間，簡單的用水泡了泡，就趕去了公司。
“莫總。這是上周的業績報告單。”助理用程式化的語氣說著這些程式化的步驟。
“放那吧。”我頭也沒有抬，突然想到，“劉氏現在怎麼樣了。”或許是愛屋及烏，我總是無意識地去關注那個叫悅瑩的女孩的公司，給一點力所能及的幫忙。
“莫總還不知道嗎？”助理的話讓我抬起了頭，“劉氏總裁被查出癌症，已經住進醫院了。劉氏已經受過一次打擊，雖然這半年來，業績接連上升，但是這與劉氏已故的總裁一樣的病還是讓劉氏上下都很驚慌。現在狀況並不好。”
“哦？去把劉悅瑩的病曆拿來讓我看看，花多少錢都要調出來，盡可能打聽到詳細的消息。”我皺著眉頭嚴肅地說。
助理說聲“知道了”就關門走了出去。我再低頭，才晃然發現，報表上已經被我左手的傷口染成一片血紅。
下午，助理就把詳細病曆拿到了我麵前。我找了一個專家來分析，他看了幾個小時才抬頭說：“隻要找到這方麵的手術專家，加上最好的醫療設備，不是很棘手。”我當即打了很多電話，能利用的人脈幾乎都利用上了。
直到第二天上午，我才了解到有這麼一個專家的存在。我撂下了公司的所有工作，直接飛到他的住處。教給他一套說辭：“等見了童小姐，就說是你與已故的劉氏總裁本就有很深的交情，聽到他死亡的消息很是痛心，現在特地趕來幫劉悅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