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都在喧囂中過去,太陽照常升了起來,四周回蕩著一陣陣的酒氣。
他們都沒醉,但是他們卻都有一雙醉眼,千秋看著這一雙雙醉眼,道:“今天我就要回中土了。”
四周一陣沉寂,“等我們修為到了羽化期就來中土找你。”許久之後,才傳來了易天林的聲音。
“好,我等你們。”千秋點頭說道,眾人又是一陣沉默,修仙界的事,誰又能說的清,今天在中土,說不定明天就在其他地方了。
居無定所,隨著命運走,又或者,從此隕落於某一處,任憑風吹日曬化為枯骨,也無人知道。
“好,到時候我們再一起喝酒,哈哈哈。”老張笑著說道,他這麼一說,周圍的修士都笑了起來。
氣氛頓時輕鬆了許多。
千秋站起來,走到了老修士的門前,輕聲道:“老伯,我今天就要回中土了。”
千秋在外麵等了很久,這時屋中才傳來一聲微弱的應答:“嗯,你等我一下。”
千秋一愣,隨即以為老修士心願已了,要和自己一起回中土了。
‘吱呀’不久之後,老修士走了出來,他的手中抱著一個玉盒。
“這是我妻子的骨灰。”老修士對著千秋說道。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老修士繼續說道。
“請說。”千秋說道。
“你幫我把我妻子的骨灰帶回去,到中土的大漢帝國,把我妻子的骨灰,撒到長安的九裏村。”老修士眼神希冀的看著千秋道。
“您不和我一起回去嗎?”千秋問道。
老修士微微歎了口氣,神色瞬間蒼老許多,“不用了,我在這裏陪著孩子們。”
隨後,老修士抱著懷裏的放著妻子骨灰的玉盒道:“她死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中土哪個方向,我知道,她想回去,她一直想帶著孩子們回去。”
“她一回去,不是更孤單了嗎?”千秋的嗓子仿佛被什麼堵住了一般,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老修士臉上忽然露出了笑容,“不會的,她不會孤單的,女兒就葬在家鄉,所有的回憶,都在那裏,她又怎麼會孤單。”
千秋接過玉盒,老修士的眼中出現了一絲悲戚,他又如何舍得,但是,這又能如何?
當初看著妻子眼中那望著東方的表情,他的心就猶如刀割一般,“人死了,是要回家的,哪怕你是修士。”
“人豈能真的無情?”轟然間,千秋的腦海一陣嗡鳴,仿佛這句話似曾相識。
呆滯了片刻,千秋醒了過來,對著老修士道:“老伯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
“好,好。”老修士笑著點了點頭,清晨的陽光照耀在大地,如此美麗繽紛的土地,卻隱藏著如此多的生死別離,那中土大地,這種事情又何其的多呢?
“諸位,我在中土等著你們到羽化期的那一天。”千秋對易天林等人抱拳道。
“好,千秋道友,保重。”易天林對千秋說道。
“保重。”眾修士也對千秋抱拳道。
“諸位,保重。”千秋說完,頭也不回的化作一道驚鴻向著中土飛去。
漫漫黃沙迷住了眼睛,擋住了視線,惆悵與茫然,淒涼與悲傷。
老修士在千秋身影消失的那一刻,雙目一閉,兩行濁淚再也控製不住的流了下來。
與最心愛的人,與此生的摯愛,相伴了一輩子,最終將天各一方,所失去的,不僅僅心的寄托,還有對活下去的堅持。
兩個兒子已經魂飛魄散,他要陪誰?他隻是想找個理由,找個自己留在西域,不孤單的理由,他要繼續他的責任,為每一個來到西域的修士,為他們指明道路,盡管他難有大作為,但他卻要努力。
“好了,接下來我們就要好好修煉,別忘了千秋道友在中土等著我們呢?我們可不能讓千秋道友久等啊。”易天林笑著對身後的一眾修士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