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2章 暗敵(全)(3 / 3)

範尼·裏昂此刻便身處這座營池之中,他將盔甲交給了兩個扈從,由得他們用細沙去打磨整理,自己則穿了一身皮甲,外麵披著一件裘皮披風,坐在帳篷裏的一張毯子上,夜幕已降,透過厚厚的帳布依然可見外麵閃爍的火光,四麵八方到處傳來喧鬧的聲音。

年輕的騎士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裏,手裏玩弄著一把左手短劍(注三:Main-Corche[法語],是為了彌補講究輕巧而犧牲防禦力的擊劍術的輔助類武器)。他沒有去看,隻是用手指輕輕地彈著劍身,發出清脆的叮叮聲,他心中正想著諾蘭的姑娘,想著臨別是她絕決的話語,雖然小姑娘當時失去了記憶,但他立刻又感到一陣難過,範尼發了一會兒呆,將短劍收回鞘,歎了口氣,便站起身來,走出了帳篷。

營地裏,貴族們正圍在火堆旁大生地吵鬧著,軍營中禁止飲酒,於是他們大口吃著肉,把自己家鄉的特產拿出來給大夥兒分食,高聲談論著目前的戰勢,商量著打完這場仗之後可以得到多少戰利品——然而大多數人並不對這抱有什麼希望,他們的對手都是一些平民,因為貧窮而起義的農夫,工匠,唯一發財的機會是能抓到一兩個商人,這樣他們便可以賺取到大量的贖金。

範尼·裏昂作為伯爵之子在貴族中享有一定的名聲,很多從首都來的騎士都認識他,於是他們便招呼著年輕人坐下來陪他們一起聊天,範尼很客氣的拒絕了騎士們的邀請,“也許我應該到處走走,帳篷裏實在是悶得慌,有一種布料腐爛的味道。”他說,於是他便拉了拉身上的裘皮披風,向營地的西北走去。

走了一會兒,便不見了帳篷,這裏是步兵和扈從的駐紮地,氣氛顯然安靜了許多,一些扈從正在騎士營地伺候他們的主子,而另外一些沒事幹的則穿得厚厚地坐在地上,或者睡倒在一張薄毯子上,步兵們有統一的大帳安置,不過那些睡不著的人此刻正圍坐在火堆旁,或用手中的武器漫不經心地撥弄著還在燃燒的餘燼,或者以手支腮,呆呆地看著一跳一跳的火苗,安靜地想著什麼,有個扈從抽出一隻笛子,吹了起來。一陣北風吹過,那笛聲便和營中立著的旗幟一起飄揚起來。

範尼被北風托著,漫不經心地向營地的出口走去,這裏豎立著高大的拒馬刺,大門口兩側臨時搭建了兩座五歐刻高的哨塔,上麵正站著視野開闊,眼神較好的弓箭手。

營地大門有士兵把守,並不能隨便地走出去,於是範尼站在一旁,抬頭仰望著北方冬夜的萬裏晴空,那裏正有無數繁星閃爍,相互簇擁著圍成一個個星座,那些星座上被賦予著從古老年代流傳下來的古老傳說,無數珍珠躺在漆黑的盤底,彙集成一條長長的銀河。

望著望著,範尼注意起北方的獵戶星座,那裏看上去感覺有些什麼不對,似乎中間的三顆“腰帶”少了一顆,一種突如其來的詭異感覺籠罩了他的全身——那裏的天空就好像被人剪了下來,然後又補上了不和原來不太協調的一塊。

在軍事學院學習了五年的他立刻感到了其中的蹊蹺,於是他立刻對著站在哨塔上的弓箭手喊了起來。

那名弓箭手仔細看了一會兒,也發現了一些不對,頓時前哨的氣氛緊張起來,他一邊令人去通知統帥,一邊又仔細地觀察著,然後將手中的長弓拉滿,向那方向遠遠地放了一箭。

“啊——”的一聲慘叫,在那空曠的草地之上赫然憑空出現一座木質高塔,站在塔上的一個人捂著胸口,搖晃了幾下,便從高高的塔上跌了下來,落在地上。

接下來又憑空出現另外三座高塔,和成千上萬正在列隊的騎兵,兩方誰也沒有料到會出現這樣的場麵,全都驚異地向對方望著,場麵沉默了短短的幾沙,對峙著的兩方同時爆發出一陣巨大的叫喊。

哨兵急忙拚死關上了營門,在那裏堆放著拒馬刺,塔上的弓箭手立刻吹起了緊急號角,“夜襲——夜襲——”他沒命地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