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一聲響,現在無論是誰都得皺起了眉頭,範尼急得在房間裏走來走去,不停地拍著自己的腦袋,地上的玻璃碎片被他的皮長靴踩得咯咯直響,他把拳頭握得緊緊的,仿佛試圖抓住什麼東西似的,“我每天都在祈禱叫她醒來!”他呼吸急促地說,“現在我的祈禱應驗了,她可是醒過來了,卻又誰也不認識,就好像別人的哪個靈魂依附在了她的肉體上一樣,這可真急人!難道聖母一定要吝嗇她的祝福,而把我的祈禱打上折扣嗎?”
“暫時還不能下什麼結論,不過這姑娘肯定還是本人而不會是其她別個,她看起來隻是失去了一些記憶,但是性格沒怎麼變,據我所知除了她還沒有哪個女孩會這樣扔玻璃罩,她現在脾氣很壞,一定是被關在這裏氣悶了。”米瑣爾一邊說著一邊翻開了他的黑皮書,“唔,”漸漸地他的眉頭皺得擰了起來。“看來確實是遇上麻煩了。”幾個人在房間裏互相對視,一籌莫展,不約而同地沉默起來,就隻聽到格琳蘭的叫喊和玻璃摔碎的聲音。
“可是就在這當口上,我又要走。”範尼依舊在房間裏來回地走著,走得越來越快,他不管別人是否聽著,就自顧自地說了起來,“門口已經被貼了三張大團長的通知令,我這會兒就得馬上啟程,可是這小天使變成了小白癡,叫我怎麼揚得起馬鞭!是我的大意害得她昏迷不醒,現在她失去記憶也全是我一個人的過錯,愛慕和愧疚讓我心神不寧,擔憂和悲傷讓我頭腦空白,我的心裏實在裝不下別的事情!”
“別著急,年輕人,如果說有誰期盼著她能好起來,那肯定不止你一個。”米瑣爾合上黑皮書,“我是她的教父,她在我的祝福下接受了聖洗,我有責任把這女孩的病治好,把她的記憶找回來,也許帶她回到家鄉住一陣子是個不錯的主意,在那裏也許能勾起她對往事的回憶。”他一邊安慰年輕的騎士,一邊躲避著迎麵飛來的燈罩,還不時地把小姑娘按到床上。“我以她教父的名義請求:我將把她帶走,願聖母保佑善良的人,讓她重獲記憶。”
範尼急得把一雙大手交叉在一起,來回地搓了又搓,他把手套戴上又摘下,摘下又戴上,反反複複很多次,自己也不知道在做些什麼,“現在也隻好這樣了,”他把眉頭皺得緊緊的,“我即使身在戰場也會每天為她祈禱的,我以我的榮譽發誓我會平安地回來,到時候我希望她能好起來,而你,”他看著菲索米亞,“我也期待著你能盡快地成長起來,然後我們可以按照騎士的習俗來追求她,或者爭奪她。”
歐米萊的小男孩顯然被這番話嚇住了,“不,不,”他重複著他這幾天說過的最多的一個字,“事情並不是像您想象的那樣,先生,其實我……”他紅著臉想辯駁點什麼,範尼用手勢打斷了他的話,“現在你還小,還是個孩子。”他對男孩說,“等過幾年你長大了,就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也許到時候我們還會有一些什麼較量,願聖母保佑她早日康複,保佑我勝利歸來,保佑你健康成長。”說完他就好像心意已決似地,帶著鄭重的表情一步一步地走到灰袍法師麵前,跪了下來,擁抱了他的雙膝,“一切都拜托您了。”他低著頭說。
“你可以一切放心,我將看在聖母的名義上盡全力幫助這孩子。”米瑣爾把手放在年輕騎士的頭上,輕輕地撫mo著。
於是範尼鬆了一口氣,慢慢地站了起來,又轉過身來看著床上的格琳蘭,小姑娘此正舉著一個玻璃燈罩,他抓住了她的手腕,把燈罩放了下來,“以後沒有經過你的許可,我不會再吻你,”他說,“我真心希望你能快些好起來。”
“可是我不想再見到你。”小女孩毫不客氣地說道。
就仿佛被什麼東西重重地錘在胸口一樣,範尼倒退了兩步,臉色變得蒼白,房間裏的其他人都看出他正在克服自己的情緒,年輕騎士的胸口由於激動而劇烈地起伏著,終於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平靜地說:
“那就如您所願,小姐。”
說完他就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頭盔給自己扣好,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齊蓮雅麼麼急忙跟了出去,然後就是兩個人下樓的聲音,接著從窗外傳來一陣喧鬧聲和馬蹄聲,和範尼·裏昂那句充滿了憂傷的命令:
“出發!”
推薦小妖落落《妖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