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爾頓軍事學院的騎士們俯在馬背上,挺舉長矛,緊抓韁繩,越衝越快,馬蹄踏地聲,馬鐙和踢馬刺的碰撞聲,一起一落時盔甲接連處的撞擊聲,鎖子甲沙沙的磨擦聲,彙聚成一股如岩石般無堅不摧的氣勢,卷起地上陣陣塵土。
步兵團的長槍手在距離騎士們還有不到一千歐刻的地方停下,前幾排整齊地半蹲在地,身體前傾,將手中五歐刻長的尖刺矛斜舉向上,尾部支地,正衝著迎麵飛馳而來的騎士,在他們身後,一排弓箭手從背後的箭壺中迅速地取箭,上弦,拉弓,鋒利的箭頭泛起寒光,直指前方,單眼微眯,等待著瞄準的對象進入射程。
很快隨著馬蹄滾滾,騎士們已經衝到距離敵陣五百歐刻遠的地方,速度快得幾乎就要飛起來,突然範尼又大喝了一聲“阿卡德賽!”於是每個年輕的小夥子又一次用踢馬刺狠狠地敲擊著馬腹。
所有戰馬立刻爆發出一聲長嘶,同時在一瞬間突然加快了速度,立刻在衝鋒隊身後揚起了巨大的煙塵,一股強勁的南風吹來,將這片被馬蹄激起的沙霧吹向了正嚴陣以待的步兵團,所有的弓箭手都微閉了一下雙眼,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的間歇,騎士們已經用不可思議的速度一下子衝到了步兵陣前,他們躍馬向前,猶如禦風而來 。
範尼很有經驗地一拉馬韁,他跨下的坐騎就很有靈性地前蹄揚起,後蹄用力在地上一蹬,從一片長槍叢上躍了過去,其他騎士也如他一樣地縱馬越過槍陣,緊接著就憑借千歐奔襲的巨大衝擊將自己平端著的長槍狠狠地插進了步兵們的胸膛,然後他們立刻丟棄長矛,長劍出鞘,身體緊貼著馬背躲過一輪箭雨,隨即揮劍砍翻了躲在長槍兵身後的弓箭手。
“凱瑟琳祝福!”範尼激動地高呼,他們幸運地躲過了第一輪箭襲,用完整的陣形衝擊了步兵陣線,二百六十名哥勒堡血夜的幸存者此刻高舉著複仇之劍,奮力揮動,在千人步兵陣中來回馳騁,叫喊撕殺,很快有人被用長槍從馬上掀了下來,接著就是徒步的短兵相接,然後是拋棄兵刃的拳打肉搏,昨天還隸屬同部的兩隊人此刻卻猶如仇人相見,生死相拚。一時之間在南大門前的廣場上金鐵爭鳴,殺聲大作,騎士們喊著戰號,勒緊韁繩,夾緊馬腹,在厚厚的盔甲保護下揮舞著一個半歐刻長的雙刃劍,削斷矛柄,劈開盔甲,衝散人群,步兵團的陣形一下子被打亂,範尼馬上大聲命令副官再次吹響號角,召集騎士重列陣線,接著就是雷霆萬鈞的第二次衝擊。
交鋒片刻,步兵團立刻顯露出敗退的跡象,“阿卡德賽!所有勇敢的人跟我來!讓手中的劍見證你們的榮耀!”範尼揮舞著旗幟,在拚殺的人群中策馬奔騰,揮劍砍殺,此刻他已經雙手脫韁,左肩膀中了一箭,傷深入骨,卻沒有時間伸手拔掉,他就這樣一直將半截斷箭帶在身上,帶領著年輕的騎士們來回衝擊著步兵團的隊伍。
“他們撤退了!不對!他們要撤到城牆上!”一個騎士分隊長突然大聲地叫了起來,範尼向大門望了一眼,馬上嘶喊起來:“吹號!重列陣線!所有的人都跟我衝門!凱那德羅!你帶人下馬從側梯去搶城牆!不能讓他們收起吊橋!”他忍痛用左手將旗幟來回揮舞,毫不在意肩膀上鮮血汩汩而流。
縱然騎士們英勇無畏,以一敵十,但是步兵團人多勢眾,他們一靠近城牆就順著樓梯跑了上去,弓箭手馬上搶占了有利的位置開始不停地放箭,形勢優劣一下倒轉過來。如雨飛矢迎麵而來,立刻有幾個人撲倒在箭襲之中,“放棄衝鋒,馬上撤退!離開弓箭射程!”範尼又大聲地命令著,所有剩餘的騎士立刻緊緊圍靠在他身邊,快速地馳回聖瑪麗安娜女子學院學生的隊伍旁。在他們背後,巨大的吊橋被步兵團士兵慢慢升起,重重地合上,巨大的聲響猶如命運發出的一聲歎息。
女孩們遠遠地望著騎士們的撕殺,心中都在默默地祈禱,但在她們身後,正聚集著手持武器,群情激動的暴動平民,他們不停地揮舞著手裏的東西,大聲地呼喊著,卻畏懼著那些留守的騎士不敢上前。格琳蘭雙手持劍,和魔法班的學生們緊張地站在騎士們的身後和這些人對峙。
突然南城牆上響起巨大的號角聲,過不多久,在極遠處也隱約地傳來悠長而響亮的號角聲。
“這些家夥在叫救兵了!他們在請求支援,很快就會有更多的人來!”範尼大叫起來,“沒有時間了,我們要馬上把城門衝開,我們要把吊橋放下去!”他下馬跑到格琳蘭麵前,摘下頭盔,“你快帶著姑娘們準備好,跟在我們後麵一起衝出去,無論遭遇什麼情況都不能驚慌,這是我們唯一的出路!”
“那裏正有無數的長弓拉滿了弦!”格琳蘭驚叫起來,“我們衝不過去!噢!你的肩膀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