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發,武功?白了就白了,沒了就沒了罷,那個被幽禁在桃夭宮的女人,也不過是個可憐人,她恨先生,願意把這份恨意加諸在我身上,其實也是好的。至少,這讓我還能覺得自己與先生,仍有那麼一點聯係。
姐姐第二次出現的時候,提著兩壇荷葉酒,是新酒,似乎還帶著荷葉的清香,醉得我的心,跳得紊亂。
她還活著!
蕭家的家主,讓我從心底敬佩崇拜和戀慕的先生,還活著!哈哈,我早該想到的,那麼聰明那麼狡猾的先生,怎麼會不留下任何後路,那總是笑得淡然,總是懶懶的先生,其實從來比誰都看得明白啊,又怎麼會,被那個人逼上絕路呢。
荷葉酒,荷花糕,是我這輩子,最喜歡吃的東西吧。是因為它們的確好吃呢,還是因為,那是先生,特意為我做的呢?
天兒與荷葉酒荷花糕,真是絕配啊,先生總是這麼笑著看我,執意說我像那滿湖的荷葉荷花¬;;——有多少年了,我親手埋葬了那份記憶,埋頭於朝堂的爭鬥之中,不再擁有那份溫馨。
往上爬,隻要爬得足夠高,就能有足夠的能力,做自己想做的事。
可是,我到底,是想要做什麼呢?
初時,隻是單純地憋著一口氣,非要出人頭地,讓那狗眼看人低的本家知道,得罪我葉錦天,是他們最大的錯誤。後來,點點滴滴地接觸官場,學會了審時識度,也明白了先生的處境,於是便更是想要做些什麼,能為先生分擔一些。
隻是,權勢、地位,多麼誘
人又多麼可怕啊,我手中握著的不是官印,而是命運。那千千萬萬仰我鼻息而活的人,我可以左右他們的生死,左右他們情緒,左右他們的一切。無人能反抗,也不敢反抗,世家子弟如何,皇親國戚又如何,還不是被我玩弄於鼓掌間,俯首帖耳,點頭哈腰。
我是何時,被這種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快意所迷惑的呢。
“璿璣,上官小姐可是難得的美人呢,又知書達理,聰穎賢惠,”禦書房中,那人眉眼含笑,意氣風發,就算是輕鬆調笑的語氣,也一樣有著不容抗拒的威脅:“朕可是第一次做媒人呢。”
可憐的男人,九五至尊又如何,還不是一樣得不到心愛的女子,甚至,連這份愛意都需遮遮掩掩。大抵位高權重者都喜歡猜疑,而那位更甚,他不相信自己的臣子,更不相信先生,也許他以為,若先生瞧出他的愛意,便能以此要挾了吧。
隻是,若丟了心,就算是聖人,也無法全然掩飾自己的。因為無論如何克製,視線都會不由自主地追尋那道身影,我與他同病相憐,自然比常人敏銳。嗬,可惜,就算把我和老四都支開,又能如何?還有老大老三呢,先生身邊,怎可能會缺少男人……再說,先生其他地方聰明得不像話,偏偏在感情上,卻頗有些遲鈍,若非如此,我當初何必被激得沉不住氣,倒貼著做小。
心中,忽然就怨懟了起來。是啊,先生從來就不缺男子的仰慕,這世間女子,千嬌百媚千姿百態,我鍾情於先生,眼中便存不得其她,可對於先生,我算是什麼呢?
蕭橫雲,他是先生最親近的人,先生能在我們麵前喝得大醉,卻隻會在他懷裏落淚。不管我們如何想,如何努力,都掙不過時間,自先生繈褓起就跟隨在側,默不作聲地陪伴在先生身邊,當這清冷絕美如謫仙的男子站在先生身後,是何等自然,就好似,他本該就是這麼存在的,也永遠會這麼存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