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繼微嘴角噙笑:“至少觀湖書院的夥食還是不錯的。”
程曄咬牙切齒。
真是牆倒眾人推!
他有心反駁幾句,可看到自家那肥碩的兒子後,又沉默了。
想到往日自己跟蘇沛還被書院夫子暗中安慰“難兄難弟”,程曄一陣心塞。
如今“難兄”還是那個難兄,“難弟”卻已經翻身騎到他脖子上拉屎撒尿了。
往日自己嘲諷蘇沛,不想近來都一並還了回來。
一飲一啄,莫非天定?
此時,
蘇東山已經從暈暈乎乎中醒了過來,看著魚鱗上多出來的一個“酒”字,沉默了。
“酒”,從心。
慫?
就兩個字的注解,這他娘的算怎麼回事?
酒能有什麼神通?
把人醉倒?
不過看三花的樣子倒是很興奮,搖頭晃腦,邀功一樣吐著泡泡。
顯然,接連吞下蘇東山寫下的幾十首“酒”詩清氣,它也吃飽喝足了。
周圍的人一個個用古怪、震撼、羨慕的眼神看著他。
“你們……”
蘇東山看了一眼自己周圍布置起來的法陣,想起徹底迷糊之前看到鄭從出手,再加上眼下五院夫子自發為他護法,瞬間明白所有。
這些人為了蓋過臨海書院,可以故意在月旦評前鬥詩,卻也會主動為有機緣的學子護法。
揖讓而升,下而飲,其爭也君子。
僅此一點,就讓他對五院夫子、學子印象大為改觀。
至少剛才在他修本命字的關鍵時刻,五院夫子、學子主動噤聲。
反而是臨海書院的季博長、王文潛上躥下跳,想要壞他機緣。
“新仇舊恨,得跟他們好好算算了。”
蘇大爺可不是葉夫子,被人壞了道緣隻是輕罰了事。
不過眼下還是要先應付了眾人再說。
蘇東山深吸一口氣,拱手衝五院夫子以及眾位學子行禮:“今日東山偶有所得,多謝各位!”
他隨即又朝鄭從、抽出“酒”字的夫子、嶽青單獨行了一禮。
“夫子出手護道,學生感激不盡。”
“夫子抽到此題,是學生的貴人。”
“嶽兄才氣逼人,讓東山不得不全力以赴,此機緣有嶽兄一半功勞……”
鄭從稍稍挺直腰杆,擺手道:“分內事,不必多禮。”
那抽題的夫子略顯激動,頷首道:“機緣巧合,也是你自己努力所得。”
至於嶽青,此時已羞愧難當。
就在剛剛,自己還想著開口壞了人家機緣!
蘇東山這一聲謝,他聽得著實有愧。
自己剛才那樣對他,他卻不計前嫌,說有自己一半功勞。
他……他人還怪好的嘞!
話說回來,今日之事,必將是一段佳話。
蘇東山固然天縱之資、才氣逼人,三品就修出了本命字。
可誠如蘇東山所說,正是他嶽青的才氣“逼迫”蘇東山不得不使出全力,這才修出了本命字!
這說明什麼?
說明他嶽青的才氣跟蘇東山都有的一拚啊!
想到這裏,嶽青心中陰霾、羞愧一掃而空。
他欠身一禮,心悅誠服:“蘇兄才學,嶽青萬分佩服。
在下輸得心服口服!”
這一刻,嶽青輸了,卻也贏了。
不服?你們誰能跟蘇東山鬥詩?
誰能讓他拚盡全力才拿下?
隻有我,嶽青!
而蘇東山的“前倨後恭”也讓在場眾人看傻了眼。
“啊這?”
“他怎麼像變了一個人?”
“先前囂張跋扈,目空一切,現在又謙遜有禮,如謙謙君子!”
“……”
“他這麼一變,我怎麼不適應了?”
“你懂個錘子,他這是贏的最高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