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們被現有的真理所束縛,所以我們不能絕對正確的麵對既定的事實。因為這個世界有著太多的未知,所以我們總不能從現有的知識中找到絕對的真理。我們湮滅在曆史當中不被人所知真實或許正是解開這重重謎團的方式?我們現在對這一切都僅僅是一知半解,古老的儀式和概念當中究竟隱藏著什麼?”
——節選自《天命手劄》
……
溫暖而燦爛的夏末秋初之陽光灑進這個充斥著慵懶與活潑這一對矛盾體的高三一班教室中,給這個似乎有些昏昏欲睡的班級打進一針強心活血的興奮劑。無論是擋在書山之後埋頭做題的學子,亦或是叼著中性筆冥思苦想的考生,都被這九月的一縷陽光驅散了一絲睡意,激發了幾分精神。很快,上課鈴從容的響起,打斷了小憩者的夢鄉,結束了苦讀者的練習。每個人都端正的坐好,等待著班主任那從容矯健的步伐——當然,大家如此嚴肅認真的姿態也有可能是因為班主任王晶老師那永遠藏在眼鏡後的一雙充斥著嚴厲和溫暖的眼睛。
匆匆合上手邊的這本《天命手劄》,張弛也迅速從眼前堆的搖搖欲墜的書山中費勁的找出語文書輕輕抽出來放在《天命手劄》之上,並且做出一副正襟危坐的好學生狀,雙眼微微下頜竭力不讓老師能從目光中找到自己走神的證據,在王晶老師的喋喋不休中開始了自己的胡思亂想。
張弛,男,十七歲,身材幹瘦,有著一頭衝天的自來卷發,鼻梁上架著一副便宜的眼鏡,是一名即將在一年後參加高考的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高三學生。
和絕大多數辛苦奮鬥的同班同學們不同,在這個全市裏算是相當好的重點高中裏,張弛的學習水平隻能用“差勁”來形容。按照班主任王晶老師的觀點來說,張弛絕對是“優秀中的優秀生,但是他學習吊兒郎當,如果他學習哪怕認真一點都足以名列前茅。”但是,很可惜,張弛似乎根本不看重自己的學習成績,平常根本不把學習當回事。如此一個聰明的學生卻一天到晚不認認真真看書仔仔細細做題,沒有什麼更比這個能激起班主任的怒火了。
作為這樣一名學生,張弛非常喜歡在上課的時候開小差——尤其是班主任的課堂上。按照他的話來說,“沒有什麼比在嚴厲的班頭眼皮子底下開小差更刺激的遊戲了。”這不,他又偷偷的抽出壓在語文書下自己的那本《天命手劄》,慢慢的繼續品讀起來。
“……我們的世界總是沐浴在真相的光輝之下。”王晶老師一邊讀著課文,一邊慢慢的溜向埋頭在書山之後的張弛,一邊慢慢的降低自己的聲音。與此同時,班裏的所有同學的目光都被班主任吸引了過去。很顯然,經過兩年共處對班頭了如指掌的同學們,已經對班頭發火時的表現一清二楚了,現在都轉過來想看看哪個不長眼的家夥又要遭殃了。
眼看到王晶老師已經走到自己的旁邊,那雙微微帶有幾分火星和寒霜的眼睛已經盯到自己的這張桌子上,作為一個稱職的美女同桌,坐在旁邊的張蓓狠狠的暗中踢了張弛一腳。然而張弛卻依然全神貫注的盯著眼前的《天命手劄》,逸興彩然的閱讀著,完全沒有理會同桌的點醒以及班頭嚴厲的目光。
“……爬過高山,越過曠野,播撒災厄於長空中。”王晶老師結束了文章的閱讀,不鹹不淡的問道,“張弛,這句話在全文當中起到什麼作用?”
張弛充耳不聞。
“……”王晶老師將眼睛眯了起來。張蓓見勢不妙,輕輕將白如玉灼的手伸到張弛腰下狠狠的掐了一下。
“啊~~~!”沉浸在書本中的張弛猛然大叫起來——他疼得都叫走聲了,因為張蓓險些把他的軟肋掐青,“你掐我那麼狠幹嘛?羨慕我的腰比你細不成?!”
全班哄堂大笑,就連班頭都有點忍俊不禁,不過看到完全不識抬舉的同桌,羞怒交加的張蓓則氣紅了臉,一翻白眼撅著櫻桃小嘴瞪著張弛。
“張弛!”意識到情況不對,王晶老師收起好笑的表情,又恢複到那副嚴師的麵孔,“這是課堂上,不是你耍活寶的遊樂場!看你好像看書看的很入迷啊,那麼回答我,這段話的含義以及語段對於全文章的意義是什麼?”
“呃……”張弛的冷汗立刻唰的流了下來。假裝往被剛才緊急放在《天命手劄》上的語文書上瞅了幾眼,故作沉思的咧著嘴,眼睛卻往同桌那裏努了努,一隻手在桌子底下比劃起來。
“三塊巧克力。拜托啦。”
看到張弛哀求的表情,張蓓這才調皮的做了個鬼臉竊笑起來,也打著手語,“五塊。”
“四塊,我現在手頭有點緊。”
“成交。”
……微微斜下眼睛瞄著張蓓的微微蠕動的嘴,張弛一邊努力讀著張蓓的口型一邊重複起來:“這段話是整篇文章的第六部分的總領,也是全文章的核心部分。這段話是在說,我們的世界是由真理所構成,謬誤的判斷是歪曲真理的源泉……”張弛努力裝出一邊思考一邊斷斷續續回答的樣子,實際上卻是他在開動全部腦筋分析張蓓的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