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煙頭惹禍端(1 / 2)

王勇很久沒有去上班了,突然接到班長剁樹的通知,心裏老大的不高興,按他的想法,開多少工資就得做多少事情,如果一個月工資才六百不到,那就啥事都不做,混唄!

在整個園藝場,有王勇這種想法的不止他一個,除了唐程和開飯館的江發南,其餘的六個人都是抱著混吃等死的態度。

園藝場是芬陽兵工長第三集團中一個不起眼的小機構,不但管著滿山的南風橘和金秋梨,也管著全廠草皮和樹木的維護。

當然,南風橘和金秋梨年年都沒有王勇的份,畢竟那是當官集資入股,打著公家招牌,掛羊頭賣狗肉的私家產業。而草皮和樹木的維護卻讓王勇一個月中總有那麼幾天有一種做牛做馬的感覺。

芬陽兵工廠折騰了幾十年,辛亥革命之前就誕生了,而現在已經奄奄一息,日薄西山了,芬陽幾乎變成了墳陽,

八幾年的時候,企業軍轉民,依靠所生產的騰雲冰箱一度呈興旺之勢,可惜好景不長,因為管理混亂,當官的假公濟私,大撈油水,而職工們又怨恨翻天,私下搞破壞,騰雲冰箱成了烏雲冰箱,隨著烏雲的越來越濃,廠裏的領導又提出民轉軍。

可因為設備的荒廢,技術的生疏,使得轉軍後的企業更加的頹勢,到了今年一月份,又響應國家號召,搞了一個破產重組,將芬陽軍工廠蓋頭換麵,變成了奔雲集團。結果是廠裏的一把手大撈了一筆國家所撥給的破產費後,又跑到兵工部當副總經理去了,一下不知跳了多少級。而職工們的生活卻更加的困難。

芬陽兵工廠仿佛就成了一座巨大的墳,而葬送在墳墓中的卻是工人的生活和希望。

因為地方偏遠,工人們外出務工很不容易,加上沒有技術,隻要快奔三的都隻能在廠裏貓著,混吃等死,而剛過了二十九,才中技畢業的王勇也在混吃等死者之列,當然,他的幾名同事,除了唐程和江發南外,一個二個也好不到哪兒去。

唐程家裏有錢,承包了一個魚塘和一片山區,魚塘中養殖黃鱔,而山區種植葡萄,葡萄成熟後又用來釀酒,釀好的酒又發往市區各大酒樓和超市,所以光一年的純收入就比園藝場所有人十年的工資加起來還多。而江發南不僅在廠裏開飯館,還在離芬陽百裏之外的白雲市搞了一個熟食加工小廠,每年的毛收入比唐程還多。

因為家庭條件好,兩個人雖然相貌看起來不怎麼樣,找的老婆卻是格外的漂亮,而且還都不是本廠的,而江發南的老婆據說以前還當過白雲市某都市雜誌的封麵女郎,極具明星氣質。

因為有錢,這兩人和當官的也混得很好,一年不來單位上班,單位照樣給他們開工資。每當想起這些事情,王勇就憤憤不平,這叫什麼?典型的占著茅坑不拉屎。

電話響了,王勇掏出手機一看,見是楊麗打來的,便按了接聽鈕。

“喂,班長叫我們去剁樹,你去不去?”電話那頭,楊麗的聲音清純悅耳,極具誘惑性,可王勇心裏卻是古井無波,一絲邪惡的念頭都沒有,倒不是因為他正直,而是因為這個女人雖然有一幅好嗓音,可身材卻糟糕到了極點,一米五的個頭居然有一百五十斤重,哪個男人見了,都難以產生衝動。

“為什麼叫我們去剁樹?這剁樹不是水電公司的事嗎?”王勇滿腹牢騷起來。

“班長說兵工部要來人檢查,所以廠裏打算對全廠所有線路進行整改。”

“整改就整改,關我們什麼事?我們隻是負責廠區內的草皮和球樹,其它的不屬於工作範疇內。”

“聽說李黑鬼強行接的業務,所以剁樹這一塊現在歸園藝場管。”

李黑鬼名叫李勇華,是物業管理部的總經理,物業管理部包括環衛,園藝,殯葬三大塊,每一塊都設立了一個班長,而這些班長一個是他的親戚,另兩個是靠溜須拍馬,拍上來的。沒有一個是好東西。這次李黑鬼將業務搶了去,肯定撈了不少的好處,而自己以及園藝場的這幫爛兄爛弟自然就成了廉價勞動力。

想到這兒,王勇就一肚子的火,問道:“楊麗,那家夥到底得了多少好處?”

“聽水電公司的熟人說,這次廠裏播下來剁樹的錢有五萬,我估計這五萬除了一部分上交三產,大部分他都會獨吞,而我們能有一頓飯吃就不錯了。”楊麗心裏也充滿了怨恨。

“他們去不去?”

“李黑鬼說,誰要是不去,這個月工資就別想要了。”

王勇沉默不語,隨即掛了電話。穿上廠裏發的工作服,一路踏著自行車來到了班長所指定的剁樹地點,廠裏唯一的十字路口,南邊通學校,北邊通糧店,東西貫穿一條龍,是主幹道,幹道旁有許多的小門麵,兩家大超市。算是整個廠區最繁華熱鬧的地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