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沒有說話,隻是淡淡一笑。
莫孤峰道:“其實有多人都會怕死的,我也一樣。”
楚留香還是沒有說話。
莫孤峰道:“在江湖中人的眼中,我是一個一流的殺手,一個劍術卓絕的劍客,但是在我自己的眼裏,卻什麼也不是。”
說著,不禁黯然的垂下頭來,直到這時,也許楚留香才看清了莫孤峰原來逼供內不是別人想象中的那樣,才真正的看到了他痛苦的一麵。
他原來也和餓常人一樣,也許他隻不過是一個“平凡的人”而已。
楚留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其實每個人都有他自己好的一麵,自然也有脆弱的另一麵。而你卻敢於棉隊現實,把自己脆弱的一麵說出來,那才是難能可貴的。”
莫孤峰聽到這句話,霍然抬起頭,道:“不錯,一個人無論做什麼事,隻要敢棉隊現實,那才是最重要的。”
楚留香道:“因為隻有這樣,才算對得起自己,才算無愧於人生。”
莫孤峰道:“就憑你這一句話,便當浮一大白。”
說著,拿去桌上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莫孤峰喝酒時的豪邁風度以及他的灑脫,楚留香不自禁的想起了胡鐵花。
莫孤峰與胡鐵花不是同一類的人,有時候卻又讓楚留香覺得他們之間有著很多的相似之處。
至少有一點兩人是相同的,他們都敢說敢做,開懷大度,卻又似乎都有一顆孤獨寂寞的浪子之心。
胡鐵花是浪子,莫孤峰又何嚐不是呢?
遠在天涯,四海為家,沒有根的浪子們,你們的家究竟在那裏呢?
想到這裏,楚留香的心裏不禁暗自歎息。
莫孤峰這時又把話題轉入到了正題,道:“你本來以為我是殺楊成風等人的凶手的,現在這條線索豈非斷了?”
楚留香道:“現在我已知道你不是真凶,那麼這條線索自然斷了。”
莫孤峰道:“那你還準不準備查下去?”
楚留香道:“自然要查,我做事並不想做得半途而費。”
莫孤峰道:“那你需不需要我幫你什麼忙?”
楚留香道:“當然要,但是卻不是現在,等我到了要你幫忙的時候,一定會去找你的。”
莫孤峰道:“一諺為定。”
說著,站起身來,伸手抄起了桌上的長劍,道:“那咱們後會有期。”
楚留香道:“你現在就要走?”
莫孤峰道:“不錯。”
楚留香道:“莫兄難道有什麼事急著要去辦?”
莫孤峰道:“恩。”
楚留香道:“不知是什麼事?”
莫孤峰道:“楚兄你也知道我是幹什麼的,有些事不知道的反而比知道的好。”
楚留香道:“你說得不錯,有些事不知道的確比知道了的好。”
莫孤峰道:“但你也莫要忘了,如果有什麼事用得著我莫孤峰的地方,一定要來找我,你也許不知道,我這個人是最不怕麻煩的。”
楚留香道:“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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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孤峰已走了,帶著他的劍走了。
酒店裏有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這裏除了那殷勤而老實的店老板之外,已隻剩下了楚留香一個人。
楚留香真不知道自己現在該往那裏去。
現在追查楊成風等人死因的線索已沒有了,楚留香又該往何處入手呢?想了很久,他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隻有喝酒。
可有時候一個人喝酒就像一個琴技頗高的琴師對牛彈琴一樣,實在沒有多大的意思。
現在已是黃昏了,酒鋪的老板早就想打烊關門,也好回去抱著自己的了襖破好好的睡一覺,怎奈這個客人卻一直都不肯走,心中老大的不耐煩起來。
楚留香自然也看出了老板的臉色不怎麼好看,幸好他也是一個識趣的人,於是便從懷中摸出了一澱銀子出來,放到桌上,便起身走出了酒店。
長街寂寂,夜涼如水。
楚留香獨自一人行走在這條顯得有幾分蕭索幾分冷清的街道上,街的兩旁各家各戶差不多都已經掩上了門,他腳下所踩著的是鋪得既整齊又光滑的青石板。
今晚有月,月光映照下,把他的影子在青石板上拖得很長。
楚留香來到了一家客棧前,這家客棧叫做雲來客棧。
一個人不但要吃飯,而且還要休息,還要睡覺,楚留香當然也不例外,自然也要睡覺。
何況現在正是晚上,正是應該睡覺休息的時候。
無論有什麼事,都最好等到明天再說。
這家雲來客棧也實在和其他的客棧沒什麼兩樣,正是最為普通的那種。
通常一般客棧並不單單隻是住宿的,那麼賺錢的方式也多種多樣,不但住宿,而且還包買酒菜。
雲來客棧從外表看起來卻是一個酒店,因為他的前廳買酒,而後院才是客人們住宿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