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冰薇避開他的視線,心裏隱隱作痛,桌上的晚餐雖然豐盛,她卻一口都吃不下去。不知道為什麼,她對他曾經的怨恨與忿怒,此時此刻竟然全部消散了。
“EVA,我們可不可以重新開始?”唐峰說著,將手伸過來按住她的手。
任冰薇掙脫了一下,任由他覆蓋著自己的手,她的眼淚緩緩地掉下來,一顆一顆滴在雪白的餐巾上。
“我知道你曾經非常恨我,那些我都能理解,但是請你相信,我當初並不想將事情變成那樣。”他突然起身走過來,一直走到她身旁,從背後靠近她說著話。
任冰薇覺得眼前的景物有些模糊,頭也有些昏昏沉沉的,仿佛有一種奇怪的力量驅使著她,向著他溫暖的身體依靠過去,當唐峰張開手臂從後麵環抱住她的時候,她不由自主地斜倚著他寬闊的肩膀。
他低頭過來親吻她的臉頰,她手一顫,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紅酒,冰涼的液體順著桌麵一直流到她的腳背上,讓她原本模糊的神經忽然一震。
任冰薇頓時清醒了一下:她這是怎麼了?她並沒有喝酒,怎麼就像醉了一樣?難道剛才她喝的果汁有問題……
“放手!”她心中怒火上升,大叫著推開他。
“EVA!”他的臉色有點變了。
“卑鄙,你在我喝的果汁裏放了什麼?……”任冰薇還沒說完,身子就被人扳了過來,麵向他。
“你放開我!”任冰薇大叫,手上加了一份力,“人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為什麼總是做一些讓我對你失望的事?”
“別胡鬧了,我什麼都沒放!”唐峰很詫異地去抓任冰薇的手,任冰薇哪裏肯放手,二人扭打在一起,可是唐峰本來就比她力氣大,加上又喝了酒,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壓住她不斷顫抖的身體。
“不是你放的還能有誰?”任冰薇怒目瞪著他,忽然之間她意識到了什麼,立刻停止了反抗。
唐峰的眉頭緊緊地簇了起來,看著任冰薇劇烈地喘息,臉蛋通紅,他迅速拿過手機撥打了醫院的急救電話。任冰薇倒在沙發上,她手腳無力,一時間嗓子裏隻冒火,竟然喊不出聲,她心裏什麼都清楚,就是說不出話來。
“EVA,對不起,我忘記了她一直都有這裏的鑰匙……”等待醫院救護車來的空隙,臉色蒼白的唐峰立刻將任冰薇抱起來,向門口直衝過去,平時最注意形象的他甚至連拖鞋都來不及換。
任冰薇此時隻感覺腦子發漲,神經也越來越麻痹。
不一會兒,110、120帶著一堆人馬全都到了,大家手忙腳亂地抬著已經不省人事的任冰薇上救護車,另外一撥人則到唐峰家裏調查取證。
警察在唐峰家中仔細看了一陣,詢問事發經過,簡單做了一個筆錄,就帶著那瓶喝了一半的柳橙汁離開了現場。
等到所有人都走掉了,唐峰臉色鐵青,立刻給孫燕君打了電話:“你在果汁裏放了什麼?”
孫燕君聽見他失魂落魄的聲音,愣了一下,隨即冷笑了一聲說:“怎麼,東窗事發了?”
他帶著怒意說:“果然不出我所料,上次你派人撞他們的車,這次在我家果汁裏下毒,下一次你還想幹什麼?
“你不要亂加罪名在我頭上,撞車的事我承認,但這次的事情隻能怪你自己,誰讓你去招惹她?你從來不喝甜味劑的飲料,家裏怎麼會有果汁?我一看就知道你是為別的女人準備的!”
唐峰沉默不語。
“她不會死的,頂多三天不能說話。我不過是給點教訓給她而已,還不至於要謀財害命!”孫燕君的聲音突然哽了一下,“是我做的又怎麼樣,你心疼了?你去警察那裏舉報我吧,我不怕坐牢!”
他終於忍無可忍地說:“我之前已經對你說過,不要再碰我的底線!我和你之間的事情,遲早會有個了斷,但不是現在。”
孫燕君不禁笑出聲來,聲音卻帶著一種毛骨悚然的淒涼感:“唐峰,你在威脅我嗎?你不要忘記,那家投資公司你也有份的,香港的珠寶項目裏有我們的注資,如果這次勞工事件敗訴,我們都會血本無歸,之前你在德普斯做的那麼多事,我在華威苦心爭取來的融資機會,全部都沒有任何意義,你願意拋棄這一切從零開始嗎?讓我們這麼多年的心血都化為烏有嗎?好,那你去吧,你去起訴我,把所有的事情從頭到尾都告訴所有人!我敢保證,你第一個會被德普斯的哈尼以挪用公款罪告上法庭!”
“如果我要起訴你,一定不是為了公司和金錢,你暫時不用擔心。你最好祈禱EVA沒事。否則,”唐峰冷冷回言,他頓了一下,加重了語氣,“我不惜玉石俱焚。”
“太可笑了,太可笑了!我才是你未來的老婆,任冰薇她算什麼東西?”孫燕君聽到他掛斷電話的聲音,憤怒地將手機緊緊攥在手心裏。她煩躁不安地站起來,在裝潢豪華的辦公室裏不停來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