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以秋猛然撲了過來,仿佛一隻受傷的母獸,緊緊抱住了元澤。
“不可能,小澤不可能殺人,你們一定是搞錯了!”她滿臉驚惶,視線在元振興和元野之間來回地望著,眼睛裏充滿了祈求的神色,“你們不能因為那一封信就定了小澤的罪名啊!還有朗朗,朗朗那麼小,他能記得什麼?一定是有人要害小澤……”
有了母親的支持,元澤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痛哭流涕地哀叫道:“媽,我沒有殺人,我隻是算計了小野,可是我沒殺人啊!媽你幫幫我……”
聽到他無助的哀求,顧以秋的心都要碎了。
“振興,小野,我求求你們,別這麼逼小澤了,他是你們的親人啊,你們舍得這樣對他嗎?”
看著這一對哭得淒慘無比的母子,元振興和元野不約而同地沉默了。
沒有人否認母愛的偉大,可是在這一刻,母愛卻變成了愚昧的代名詞。
就在這一刻,外麵傳來了刺耳的警笛聲。
這聲音就像一把即將刺進來的刀,讓屋裏所有人都恐慌起來。
唯一保持鎮靜的,是元野。
元振興抬頭傾聽著外麵的動靜,臉色漸漸變了。
能進入軍區大院抓人,來的人是誰,要抓的又是誰?
聽著越來越近的警笛聲,他的視線落在了兩個兒子身上。
這一刻,他才終於想起把元野叫回來的真正目的。
耳邊響起元澤的話語,他冷不丁打了個激靈。
證監會,經濟犯罪偵查局,高管潛逃,資金凍結……
那些可怕的名詞就像一隻隻食人蟻,鍥而不舍地往他的腦海裏鑽,讓久經沙場都鎮定自若的他不禁慌了神。
“小野,他們是不是……是不是來抓你的……”
元振興這輩子,從來沒覺得像這一刻這麼驚慌無助。
瞞騙了他多年的大兒子被揭了老底,而現在,小兒子又要被公安帶走了。
作為一個父親,他想讓元野趕緊跑,逃得遠遠的再也不要回來,可是作為一個鐵麵無私的軍區老首長,他卻不能這麼做。
望著那雙倍顯老態卻掩不住關切擔憂的眼眸,元野緩緩站起身來。
“爸,我沒事。”
他沉穩篤定的聲音仿佛有著某種巨大的力量,讓元振興七上八下的心稍稍安定了下來。
顧以秋依然抱著元澤,仿佛一放手就會失去他,而一雙眼睛卻在看著元野,充滿了複雜的神情。
那也是他的兒子……
“小野,你……你走吧,快點跑,別讓他們抓到你!”看到在四合院門外停下的警車,顧以秋忍不住開口催促,“有你爸在這兒,他們不敢拿你怎麼樣的!”
元野淡淡地一笑,不置可否。
是,有元振興坐鎮,即使是公安部來抓人,也不敢不客氣。
可是現在關鍵的是,元振興的心,已經對元澤徹底絕望了。
就在這短暫的時間裏,院子裏已經傳來紛至遝來的腳步聲,十幾個穿著公安製服的人快步跑進了方方正正的四合院,打頭的,是一個元野無比熟悉的身影。
該來的,終於來了。
站在那個她敲過無數次的房門前,葉姿攥緊了手,猶豫了片刻,才敲了下去。
“我們是警察,請開一下門!”
因為要教訓元野,院子裏的保姆傭人們早就被顧以秋打發走了,現在房門被擂得咚咚響,卻沒人前去開門。
客廳裏的一家四口,看著滿院子的警察,一時似乎都忘記了動彈。
葉姿等了一會兒,房門卻依然沒有打開的跡象,隻好再次提高了聲音:“開門!”
她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麼,可是一想到元野和元澤正在麵對麵交鋒,她就覺得心裏發慌,每一刻的延遲都像是無比漫長。
房間裏的四個人,看見窗前門後站滿了刑警,臉上的神色逐漸變得悲涼。
“小野!”顧以秋終於放開了元澤,轉而抓住了元野的手,那張保養得極好的臉龐第一次露出了老人才有的無助和悲愴,“媽不能讓他們把你抓走,你藏起來,快找個地方藏起來……”
到了這個關頭,她終於意識到元野和元澤一樣,都是她的親生兒子,無論被抓的是哪一個,她都一樣舍不得。
她慌亂地四下張望著,似乎想要尋找一線生機,可是看到周圍那被圍得水泄不通的屋子,臉上的神情瞬間變成了絕望。
就在這個時候,元野那雙沉穩有力的手抓住了她。
“媽,開門吧。”
望著兒子那英俊冷漠的臉龐,顧以秋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氣,幾乎要癱軟在地:“不、不……”
看到這一對宛如生離死別的母子,元振興不禁捏緊了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