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她的臉上漾起一抹自嘲的苦笑。
以前自己對那種賣身啊契約之類的故事簡直是嗤之以鼻,對於周圍那些為了金錢就可以出賣自己的女同學更是不屑一顧,可是現在,她才發現自己的想法是多麼可笑。在這個金錢世界,她的清高簡直不堪一擊。
有錢就能換到一切,就像此刻,有錢就能換來季阿姨的命。
摩挲著手中那個罪魁禍首的果六手機,她猶豫了許久,終於撥通了電話。
“歡歡,季阿姨住院了,你可不可以借我一點兒錢?”
“小胖,是我,你能借點錢給我嗎……”
按照通訊錄的順序,她一遍又一遍撥著好友們的電話,艱難地開口借錢。
一聽說季阿姨腦出血住院,大家都很關切,錢的事也幫忙籌備,可是無奈的是大家都是囊中羞澀,即使湊到一起,對於季阿姨的手術費也是杯水車薪。
打完了所有能打的電話,葉姿走到病房外,隔著狹窄的玻璃窗,看著病床上的季蘭。
她的身體包裹在雪白寬大的被子裏,顯得那麼瘦弱,那麼灰敗,仿佛是一片深秋的葉子,即將墜落。
葉姿擦了擦眼睛,轉身離開了醫院。
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她要行動起來!
……
小小的一室一廳,此刻被翻得亂七八糟,葉姿找遍了家裏每一個角落,甚至連沙發縫和衣櫃底下都沒放過,卻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
她和季蘭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卻完全不知道季蘭的存折和值錢物品都放在什麼地方。
亦或者,季蘭根本就沒有值錢的東西。
看著混亂不堪的房間,葉姿歎口氣,起身又去了季蘭臥室。
如果真的有什麼需要藏起來的東西,應該還是放在臥室比較靠譜吧。
在又黑又深的衣櫃裏掏了好一會兒,還真讓她從角落裏翻出來一個小盒子。
這是個一尺見方的小鐵盒,從花紋和樣式來看,這個盒子看起來有些年頭了,邊角處的油漆也剝落了不少。
看著上麵的小鎖頭,葉姿又犯了難,翻出這個盒子已經不容易了,讓她去哪兒找鑰匙?
她想起季蘭還躺在醫院裏等錢救命,咬咬牙,找錘子砸開了鎖。
萬一季蘭以後發現,也不會怪她破壞這個小盒子吧?
當她看清楚盒子裏的東西時,不由得愣住了。
那裏麵沒有她預料中的存折儲蓄卡或者金首飾之類的東西,卻是放了一堆看起來莫名其妙的玩意。
一顆鏽跡斑斑的子彈頭,被一條已經發黑的紅繩穿著,看起來像是別致的項鏈。
一粒比指甲大一點兒的黑色紐扣,外觀平滑普通,看不出有什麼出奇。
一塊很舊的手帕,看顏色和款式應該是男式的。
還有幾樣東西,都是生活裏再平常不過的,葉姿怎麼也想不明白,這些東西為什麼會被季蘭珍而重之地鎖起來。
最後,她從盒子底部拿出來一張小小的照片。
這是一張黑白照片,看周圍那波浪形的花邊,很明顯是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照相館出品。照片上影影綽綽的好像是個女人,可是葉姿看不清楚這女人長什麼模樣。
因為,這張照片上紮滿了細密的針眼,紮得那照片上的女人麵目全非。
葉姿很奇怪,這個女人是誰?是季阿姨麼?照片被紮成這樣,又是為什麼?
這個時候不適宜追究這些奇怪東西的出處,葉姿匆匆翻了翻盒子,確定裏麵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失望地關上了盒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