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三月,桃花初綻,正是暖意盎然時節,卻又下起一場雪來,鵝毛般的雪花隨風而舞,揚揚灑灑,堆滿了湘北官道。北風吹起,又平增幾分蕭索之意。
大道旁有一座百年老店,叫做雲客來,意為客似雲來,店夥計站在門內,四下張望眼看雪越下越大,不禁歎出氣來愁容滿麵,心中暗想:往年這個時節天氣暖和,店中擠滿了南來北往的商賈,生意紅火,如今戰事頻頻,小店生意本來就不景氣天又偏偏下起雪來,店中冷冷清清一個顧客也沒有,老板娘這幾天脾氣不好,動不動就拿下人出氣拳打腳踢,往後的日子怎麼捱呀。
正想到處,隻聽得北邊傳來一陣陣雜亂的腳步聲,店夥計把頭伸出門外,向北觀望但見一群人頂風冒雪而來,店夥計喜出望外,剛要迎接上去,卻又停下腳步,一群人由北至南迤邐而行扶老攜幼衣衫襤褸,又是一群逃難的災民。
人群中突然一聲驚呼,有人大聲叫道:“母親你怎麼啦!聽到兒喚你嗎?”言語哽咽,似要哭出來,店夥計遁聲而尋,隻見一個青年跪在地上懷中抱著一個白發老嫗,三五人圍攏過去,一個滄桑的聲音道:“王三,我看你母親是不行了,算了吧,把你娘葬到這兒,隨大夥逃難去吧!”那青年聽他這麼說,傷心欲絕,淚如雨下。一個婦人的聲音道:“王三,我看你娘是餓暈過去的,大夥看看還有什麼吃的,現救救命吧!”眾人頭搖似撥浪鼓一般,十幾日的顛沛流離,哪裏還有東西可以吃。,那青年見眾人無計可施。見到有人背著包囊便向前討食,卻又失望而歸。他驚慌失措,忽見店夥計探頭探腦正向這邊張望,那青年瘋一般的跑將過去,雙膝跪倒。店夥計見他為母拜跪孝心感人,搖了搖頭,轉身入內從店中拿出兩個饅頭,連忙塞進那青年懷中。朝店內望了一眼,壓低聲音道:“莫讓店主瞧見,快些去吧!”那青年千恩萬謝連忙去了。
其時正值南宋理宗年間,蒙古軍兵精馬壯,一路勢如破竹,吞並了黃河以北金人疆土,忽必烈親率大軍南下,覬覦南朝,所到之處白骨如山,血流成河。黃河以北的居民為避蒙古軍紛紛向南避難,南宋朝廷偏安一隅,自持城壘堅固,易守南攻,便可安枕無憂,盡情享樂,真是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暖風熏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店夥計眼見夜幕低垂,天空中彤雲密布,這場大雪不知要下多久。四匝白茫茫一片,人蹤全無。正想關門歇業,卻又從南邊傳來陣陣馬蹄聲,蹄聲疾馳而來,倏忽間,馬聲嘶嘶,五匹馬已到店前,馬上五人,一拉韁繩五匹馬登時停住,五人輕輕一蹬馬鐙,輕飄飄下得馬來,店夥計連忙迎了上去,見那五人都是年過五旬的老者,每人背上都背了一個長長的包裹,身上無雪,想是一路馬疾風吹,並未積雪。五人一色青衣長袍,其中兩人臉上滿是傷痕,橫七豎八,神色駭人,店夥計微微一怔,隨即笑道:“五位爺可要住店?”五人中一個清臒的老者道:“先來一桌飯菜,吃飽喝足再作計較。”店夥計道:“五位爺稍等,酒菜馬上就到。”轉身離去。
當下五人便挑了個靠窗的座位坐下,那清臒的老者坐在主位,五人中一個削瘦的老者道:“那點子約我們來,不是自尋死路嗎?”那個清臒的老者喝了一口茶,臉色鎮定,過了一會道:“三弟總是過於輕敵,你吃的虧還少啊?再說那點子一口氣連殺門中八條性命,來去無蹤,我細細觀察八人遺體,身上均無致命之傷,但人人麵相駭人,露出驚慌神色,敢情臨死之前,遇到恐怖之極的變故。”下首一人瘦骨嶙峋,神情猥瑣,手裏拿著一柄破破爛爛的紙扇。卻是一副書生的打扮,搖頭道:“大哥此言未必聳人聽聞,二哥四哥你倆人且把當日所見細細道來,莫出了什麼紕漏?”
五個老者在江湖自稱“春秋五老”乃是春秋教的傳人,這春秋教起源於春秋戰國時期,初時門人看不慣官府橫行鄉裏,均以鋤強扶弱,行俠仗義為己任,歲月滄桑,春秋們人因生計所迫,偶爾也會幹一些打家劫舍的事情,漸漸被江湖正道疏遠。傳到春秋五老這一代更是臭名遠著,*搶掠,無所不為,江湖中人欲殺之而後快,怎奈春秋五老依照祖先的武功秘笈,武功高強,竟是輸多贏少,漸漸的江湖之人見到春秋門人,往往壁而遠之。五老更加肆無忌憚,春秋五老中以那上首位的老者為大,姓水,名知春。其中滿臉刀疤的兩人一個是二哥茂之夏,一個是四弟薛之冬,消瘦的老者叫做葉之秋排在第三位,第五位便是那一身書卷氣的季眾和,五人名字取春夏秋冬,眾人親和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