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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月如鉤，東池墨家一處偏僻的別院中。
“砰，砰。砰……”
一陣猛烈的擊打聲隱隱傳來。
“刷，刷。刷……”
合抱粗細的鐵衫木碎屑紛飛。
月色下的少年滿臉堅毅之色，盡管此刻他的雙手早已血肉模糊。
鐵衫木，是一品武器木，比之普通精鋼還要硬上三分，但此刻，在受到少年如此重擊之下，已然搖搖欲墜。
“砰，砰。砰……”
少年出拳，法度森嚴，吐氣開胸，身似張弓，及腰胯之力，臂膀舒展、大開大合，剛猛無鑄。
“勢大力沉猛如虎，氣壯山河萬裏雲。”
“砰，砰。砰……”
接著，他拳勢猛然一變，反手為掌，化為劈砍，再收掌，轉為肘擊，如同出狎猛虎，似欲擇人而噬。
這般變化沒有一絲一毫的技巧可言，全無美感，但足夠暴力、直接。勝在氣勢十足。
大約一炷香時分過後，少年才稍顯乏力。
“明日便又是家族的啟靈儀式，罷了，今晚就破例一會，先到死為止吧。”
“砰，砰。砰……”
打定主意，又是接連幾次重擊之後，少年這才收住拳勢，在心中默默念道。
他抬起頭來，望了一眼斜掛在天邊的彎月，慢慢回身，向著一旁的小屋方向走去。
“啟靈儀式每三年一次，從六歲的孩童便可開始，而如今我已經十五歲了，不過卻接連三次啟靈失敗。”
所謂啟靈，就是開啟靈根，靈根，便是修行極為重要的一項天賦。少年人，顯然身無靈根。
但看他表情，卻絲毫不見沮喪。
“如果明日再次失敗的話，就隻有等到十八歲的最後一次啟靈儀式了。”
在九州大陸，每個人一生中，隻有五次啟靈的機會，六歲之後每三年一次，一直到得十八歲方才結束。
可實際上，如果前兩次接連啟靈失敗的話，基本再無變數。
或者說，變數，少之又少。
“近三年來，家族對我的供給已然降到底點，如果這次再要失敗的話，哎……”
少年想著心事，‘吱嘎！’一聲，便已推開屋門，邁步而入的同時，拽過一旁搭著的毛巾，幾下就擦幹了額頭上的汗跡。
“嘿……為什麼隻有啟靈之後才有資格進入學府呢？這倒是個麻煩事。”
他此時竟是不為斷掉家族供給而憂愁，反倒對無法考入學府耿耿於懷。
小屋之內，裝飾十分簡單，一桌，一椅，一塌。除此之外，便是靠著外牆上的一扇窗戶，月色透進屋來，顯得十分的寒酸。
墨家，在東池，好歹也算名門望族，但像如此簡陋的屋子，怕也就是這麼一間而已。
少年名叫墨昱凡，填為家主第三子，隻不過，因他生母的身份在龍家十分輕賤，因此，他的地位也一直十分尷尬。
兼之接連三次啟靈失敗，因此，日子過得十分辛苦。
母憑子貴？沒有！墨昱凡甚至連生母的樣貌都沒有記下，她便死了，是被大房給逼死的，罪名是與下人私通。
隻是，這一切，墨昱凡並不知曉，更何況，此時的墨昱凡，早已非彼時的墨昱凡。
……
“啟靈，嗬嗬……實在可笑。簡直是可笑之極。到時就是真的失敗了又有何妨？要怪就隻能怪你們眼力太淺，沒有見識罷了。”
墨昱凡一直沉吟不語，抬手撥亮油燈，一張臉很是清秀，他的身材高挑，但並不算壯碩。寬大的衣服罩在身上，看起來鬆鬆垮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