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大人很仗義,金州府衙的人跟他交情都不錯,連知府杜大人都是項家的門生。本統領與項大人交情最好,不過我有公事要辦,你交給蘇師爺,今天他正好當職。”洪統領對沈妍熱情了許多,又派衙役進去給蘇師爺傳話。
衙門到下午公事就少了,蘇師爺閑瑕無事,正在看書。聽說有人要親手交東西給他,並請他轉交項懷安,還有話要親口對他說,他沒多想,就出來了。
蘇師爺三十歲上下的年紀,中等個頭,身材偏瘦,人倒是白淨英俊,看上去很斯文。他開門見山詢問沈妍,看到她手中的詩集,頓時雙目放光。
“你跟我進來。”
沈妍怔了怔,示意秋霜與她同去,主仆二人隨蘇師爺進到府衙門房的內廳。
“有人托你把這兩本詩集送給項大人?”
“回師爺,是。”
蘇師爺淡淡一笑,“你挺懂禮數,托你送詩集的人有什麼話帶給項大人?”
沈妍見蘇師爺的目光始終停留在詩集上,知道他很喜歡,就捧著詩集跪到他腳下,說:“如蘇師爺能幫民女救出被陷害的家人,民女願把詩集送給師爺。”
“哦?不是有人托你把詩集送給項大人嗎?”
“項大人在平安州,遠水難解近渴,如師爺能幫民女,民女願意將詩集送給師爺。若師爺不便施援,還請師爺看項大人的麵子,替民女送信向項大人求救。”
汪儀鳳囑咐她以送詩集、捎口信為借口,求見與項懷安交好之人,隻要有人肯見她就成。平氏母子被陷害之事可大可小,那些人跟項懷安有交情,一般都會幫忙。就是怕惹麻煩,不肯幫忙,求他們送信給項懷安,他們也不至於推拖。
“嗬嗬,伶牙利齒,說說你的‘近渴’是什麼,我也要忖度一下值不值這兩本詩集。不管我能不能解你的近渴,我都會告知項大人,不敢貪墨詩集。”
沈妍鬆了一口氣,跟蘇師爺講清平氏母子及下人被抓之事,又說:“求師爺施以援手,民女願把詩集送給師爺,再、再奉上白銀千兩酬謝。”
“你先起來吧!”蘇師爺喃喃道:“價值不等,價值不等啊!”
“蘇師爺是嫌民女送禮太輕嗎?那民女再加……”
“恰恰相反,你家人的事情並不大,禮太重,光詩集就千金難求呀!”
沈妍趕緊站起來,嚅嚅應聲,暗自皺眉。當時他們母子饑寒交迫,汪儀鳳有價值千金的詩集不拿出來換銀子,真是氣人,連帶她受了這麼多罪。
“你等一下,我去知會杜大人,請他明示,再幫你。”
“多謝蘇師爺。”
蘇師爺拿著詩集回到書房,給項懷安寫了一封信,猶豫了一下,隻讓人把信快馬到平安州給項懷安,詩集卻留下了。他思慮半晌,又翻閱了一些資料,就帶上幾份公文去求見杜大人了,順便說沈妍所求之事。
沈妍在府衙等了一個時辰,仍不見蘇師爺回來,心裏慌得很。她又等了一會兒,見天色不早,正要出去找人詢問,就看到蘇師爺回來了。
“滿城縣令鄭大人是武烈侯徐家一派,為人昏聵貪婪,黃家又是滿城縣的大族,其中幹係複雜。”蘇師爺歎了口氣,又說:“跟你說這些你也不懂,隻要你的家人撐過明天,什麼也不招,放他們出來不難,申冤恐怕不容易。”
沈妍心底震顫,官場黑暗,官官相護,何況滿城縣令還有武烈侯府那麼強硬的後台。即使能把人救出來,也要忍下這口氣,這就是草民的無奈,古今同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