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銘市的雨斷斷續續地下了一周,整個城市都彌漫著水汽,三把黑色的傘在周末的清晨出現在曼珠沙華小區樓下,一個老舊的、被潮氣侵蝕斑駁的六層樓房。
狹窄的步行梯隻能容一人通行,林夕安走在最前麵,頂著一臉的倦色和接連的哈欠,仿佛一夜未睡。
緊隨其後的陸亭鬆和李爆也極其疲憊,三人不時晃蕩一下腦袋,努力保持清醒。
走到六樓時,一股血腥氣混合著尿騷味撲麵而來,林夕安神色微動、不疾不徐地踏進敞開的防盜門,朝站在客廳中央的刑警官打招呼。
陸亭鬆擰著眉毛、拿出手絹捂住口鼻,看著髒亂的房屋,實在難以邁開腿,最終站在門口不願進去。
一句洪亮的“我靠!誰尿褲子了!”打破了這份陰暗的寧靜,李爆扒開陸亭鬆,大步走到刑警官身邊,摟著他的肩膀,粗聲粗氣地說道:“老邢,好久不見,去哪度蜜月啦?你小子,什麼時候交的女朋友?有照片嗎......”
邢警官沒有回答李爆一連串的問題,或者說,他已經對這張八卦臉產生了免疫,誰能想到眼前這個一米九的魁梧男人,竟然有一顆八卦的心。
林夕安對別人的家事不感興趣,隻想盡快搞清楚這裏的狀況,然後回家睡覺。
他走進臥室,看著躺在床上的年輕男子,血水和尿漬浸染了他的下半身和床被。
“死因是什麼?”林夕安朝正在忙碌的法醫問道。
法醫循著聲音來源,看到一張白皙、清秀的臉,一個男人怎麼長得比女人還漂亮,尤其那雙水靈、清澈的眸子,讓人看一眼就想陷進去。
法醫怔住了,望向客廳,邢警官點頭示意,他才開口說話:“男子應該是因膀胱破裂、失血過多而死,通俗點說,是被尿憋死的。”法醫低頭摸索著自己的膠皮手套,繼續道,“但是......”
林夕安問道:“但是什麼?”
法醫抬頭對上林夕安那雙小鹿眼,又害羞地低下頭:“死者的表情太平靜了,像是......睡著了。”
林夕安低頭查看死者的狀態:“死了多久?”
“根據屍體溫度推算,應是死於淩晨一點到兩點之間。”
林夕安點點頭:“那還來得及。”
法醫還來不及反應林夕安的話是什麼意思,就看到林夕安的手掌已經覆到死者額頭上,這可把法醫嚇壞了,剛要開口阻止,就被刑警官攔住了。
邢警官將法醫帶出臥室:“兩位老弟,這是我們支隊新來的法醫吳俞,剛畢業的學生,還不懂門道兒,我以後慢慢教。”刑警官示意吳俞跟李爆和陸亭鬆打招呼。
吳俞不知所以,三個外來的人,竟然能到案發現場,還跟老油條邢世忠稱兄道弟,吳俞呆愣愣地向兩人問好。
李爆看著吳俞這個愣頭青,忍不住想要逗弄一番,還未開口,就被邢世忠堵了回去:“得了,別嚇唬我們小孩啊,之前被你們嚇跑了倆。”
“嘖,”李爆錘了邢世忠一拳,“你小子說話,真不招人待見,我就納悶兒,你這樣的人是怎麼找到媳婦兒的。”
李爆繞著吳俞轉了一圈,又照著肩膀給了兩拳,吳俞那小身板,哪受得了李爆的拳頭,要不是邢世忠扶住了,這一頭栽到地上,可有他好受的。
李爆邊搖頭邊擠兌:“老邢,你們的人都弱不禁風的,這哪行啊,改天來找我,爆哥帶你們練練。”
站在門口許久未出聲的陸亭鬆冷不丁的插進一句:“算了吧,都練成你這熊樣,渾身上下都是爆出來的肌肉,想想就驚悚。”
李爆怒目指著陸亭鬆:“陸亭鬆,你他媽找打是不是。”
陸亭鬆不鹹不淡地回道:“粗鄙。”
李爆擼起袖子:“嘿,你個死潔癖,站那兒當門神呢,有本事進來,看我不揍廢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