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靈珊猛的睜開眼睛,渾身一顫,輕輕推開慕容龍,低聲道:“不好,是我爹爹!”
慕容龍心中不禁暗罵,這嶽不群早不來晚不來,偏生這個節骨眼上出來破壞氣氛。
嶽靈珊有些惴惴不安的說道:“怎麼辦啊,要是被我爹爹瞧見……一定要挨罵了。”
慕容龍輕輕一歎,指了指房門說道:“珊兒,要不你進房躲躲?我去替你擋一擋。”
嶽靈珊點了點頭,匆匆推開房門,躡手躡腳的鑽了進房。
慕容龍理了理衣冠,順手掩上房門,大步走了出去。
嶽不群從轉角邊走了出來,見到慕容龍,笑道:“原來是慕容公子,嶽某打攪了。”
慕容龍應道:“嶽掌門,閑來無事,我也隻是四處走走罷了,算不上打擾。”
嶽不群一揚手,笑道:“不如你我坐下閑談,如何?”
慕容龍見嶽不群盛情相邀,亦不好推辭,隻好點頭應諾。兩人移步庭中,相對而坐。
嶽不群道:“你們姑蘇慕容家真是人才輩出,像慕容公子這般年紀輕輕,便能擊退餘滄海那樣的好手,實在是難得啊。可惜啊,我們華山派卻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慕容龍笑道:“我素來聽聞華山派劍法博大精深。別派武功,師父常常留一手看家本領,以致一代不如一代,越傳到後來精妙之著越少。華山派卻非如此,教導弟子時都是傾囊相授,單以劍法而論,每一代都能青出於藍。”
嶽不群有些扼腕歎息道:“誠如慕容公子所說,華山派教導弟子確是盡心盡力。但每個人對於武學都有各自的看法,為求招式的專一精妙,數代傳下,華山派已經分成了不少的支派。”
慕容龍點點頭道:“術業有專攻,武學之道,與其博學,不如精研。各有所長,百花齊放,方才顯一派之威。”
嶽不群道:“唉,倘若我華山派人人都像慕容公子一般明理,那麼我華山派也不會沒落到今日的境地。”
“嶽掌門難道指的是劍氣宗之爭?”慕容龍問道。
嶽不群答道:“三十年前,華山竟分成兩派。一派主張‘以劍禦氣’,一派主張‘以氣禦劍’。兩派的觀點水火不容,爭執不休,之後竟火並了起來,相約比拚高下。”
慕容龍對於此事亦有些耳聞,便道:“最後是氣宗贏了吧?”
嶽不群點頭道:“不錯。氣劍二宗以武論成敗,起先是讓門下弟子相鬥,隻比武藝,點到為止。怎料氣宗弟子盡皆落入下風,無一獲勝。”
慕容龍搖了搖折扇,說道:“隻怕是氣宗弟子太過年輕,氣宗的武功還未能練出火候吧?”
“當時氣宗的也是如此想法,便不服輸。後來兩派長老竟不念同門之誼,大打出手。最後劍宗完敗,數位長老身亡。但氣宗也損失慘重,許多華山派的精妙劍招隨之失傳。”嶽不群長歎一聲。
慕容龍說道:“其實‘以劍禦氣’和‘以氣禦劍’隻是兩種練劍的方法,未必有高下之分,又何必爭孰對孰錯?隻不過以劍禦氣,追求飄忽精妙的劍招,是為速成之法,十年八載便有成效;然而以練氣為主,初時雖然威力不彰,但練到內力高深之時,就算赤手空拳、飛花落葉,亦能傷人於無形。”
嶽不群哈哈一笑道:“慕容公子此言深得我心!我氣宗方是練劍之正道。劍宗雖然招式淩厲,但碰到真正的內家高手,不管再妙的劍招,也要一敗塗地。”
嶽不群緩緩的從懷中摸出幾本小冊子,遞給慕容龍,說道:“慕容公子,這些是我華山現今的劍法殘章。我嶽不群自知資質愚鈍,無法補全那些遺落的劍招,便請慕容公子收下。”
慕容龍大吃一驚,說道:“嶽掌門,這是何意?這些劍法都是你們華山派不外傳的絕技,怎麼就如此輕易的交給我?”
嶽不群揮揮手,不以為意的笑道:“慕容公子乃至誠君子,嶽某對慕容公子自是放一萬個心。隻要他日慕容公子能想出些許招數,以補我華山劍法之缺憾,我華山派上上下下,那才要對慕容公子感激不盡!”
慕容龍微微一笑,便收過嶽不群的華山劍譜,隨手一翻,隻見裏頭有數門劍法,如“養吾劍法”、“奪命連環三仙劍”等等,圖譜劍訣,無不是清清楚楚。慕容龍雖然不知道自家還施水閣之中是否有這些劍法的原本,但還是姑且收了下來。
慕容龍笑道:“嶽掌門果然有君子之風,他日在下如果武功有成,定當為嶽掌門盡一份力。”
“哈哈,多謝慕容公子!”嶽不群一臉得色,捋了捋胡子又道,“嶽某便不多打擾慕容公子了,倘若慕容公子見得小女靈珊,就讓她早些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