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龍和黃蓉打理好小店,又替四大家將療了傷,便在那小店裏打尖歇息一夜。
次日清晨,眾人便結伴前往擂鼓山。一路上黃蓉活潑俏皮,惹得眾人眉開眼笑,隻是唯獨一個慕容複,麵色不悅。
行了半天,一行人已進了一個山穀。穀中都是鬆樹,山風過去,鬆聲若濤。在林間行了裏許,來到三間木屋之前。隻見屋前的一株大樹之下,有二人相對而坐。
慕容龍遠遠瞧去,隻見右邊是個矮瘦幹癟老頭兒,右側則是一個中年男子。但見那棋盤雕在一塊大青石上,黑子、白子全是晶瑩發光,雙方各已下了百餘子。
慕容龍低聲道:“那老者便是聰辯先生蘇星河了吧?也不知和他對弈的人是誰?”
一行人漸漸行近,慕容複笑道:“原來是西湖梅莊的黑白子。想那梅莊四友,琴棋書畫,老二黑白子,棋藝定然非凡。”
眾人不敢打攪兩人對弈,便在不遠處觀看。過了一陣,一老僧攜著一群弟子,緩緩走上山來。
慕容複當即上前招呼道:“見過少林派的玄難大師。”
為首的和尚說道:“阿彌陀佛,慕容公子,今日你也來這擂鼓山瞧這珍瓏棋局?”
那蘇星河站了起來,向著眾人深深一揖,說道:“玄難大師駕到,老朽蘇星河有失迎迓,失敬,失敬!”眼光向眾人一瞥,便又轉頭去瞧棋局。
慕容龍心中暗歎,這蘇星河嗜棋如命,竟到如此癡迷的地步!
又下了十幾著,黑白子臉色越來越差,忽然失神的長歎道:“本以為偏安一隅,可以安享天年,沒想到……沒想到……劫數難逃啊……”言罷那黑白子竟然嘔出一口鮮血。
一旁黃蓉奇道:“不就是下個棋麼?輸了就輸了,為什麼還要嘔血?”
包不同笑道:“當年劉仲甫和驪山仙姥對弈,亦不是嘔血三升?想來這黑白子是愛棋至深了。”
慕容龍一張折扇,沉聲道:“並非如此,這珍瓏棋局大有古怪,大哥切勿以身犯險。”
慕容複點點頭,卻不說話,隻是凝神觀者那棋局。
忽然“嗖”的一聲,一粒黑色的鬆果打下,正落在棋盤之上,瞧那方位,正是那破棋的關鍵。
蘇星河大喜,說道:“何方高人?”
“小僧鳩摩智,途中得見聰辯先生棋會邀帖,不自量力,前來會見天下高人”隻聽得鬆樹枝葉間傳出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枝葉微動,一個身穿灰布僧袍的番僧走了出來,雙手合十,朝眾人行了一禮。
慕容龍暗自驚歎,他便是吐蕃國師鳩摩智!
忽聽得遠處一個聲音悠悠忽忽的飄來:“哈哈,國師不遠千裏而來,那我們四大惡人,自然也不能落後。”
話音剛落,山下快步上來四人,正是西夏一品堂的四大惡人,段延慶、葉二娘、嶽老三、雲中鶴!
段延慶也不施禮,卻是目不轉睛的瞧著棋局,凝神思索,過了良久良久,左手鐵杖伸到棋盒中一點,杖頭便如有吸力一般,吸住一枚白子,放在棋局之上。
蘇星河對這局棋的千變萬化,每一著都早已了然於胸,當即應了一著黑棋。段延慶思索良久,卻越下越慢。下了二十子,蘇星河歎道:“越走越偏,難以挽救了!”
段延慶一臉茫然,心中若有所思。慕容龍猛然瞧見那玄難大師身後有一小僧,似乎張口欲說些什麼,心中一動,悄然走了過去,問道:“小師父,請問您法號叫什麼?”
那小僧行了一禮,恭謙的答道:“小僧虛竹。”
慕容龍微微一笑,想來這虛竹此刻正是想上去出手攪局,去救那段延慶的性命吧?自己既然已經到了此處,又怎容他去插手,得那無崖子的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