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虞王朝，元武三十年，秋。
京都的天依舊是萬裏無雲的碧空，隻是偶爾幾片悠悠飄飛的枯葉訴說著這清冷的秋。
秋，在雲牧的心中沒什麼好的，若真要說的話，就隻有一點好處，那就是城東老李頭家的閨女會來麵攤幫忙，可以令他一睹芳顏，然後經曆一次次輾轉反側的徹夜難眠。
可惜，今日的麵攤隻有牙齒都快掉光的老李頭自己在忙前忙後，也不知道他僅剩的幾顆牙會落進哪個幸運兒的碗裏。
沒了賞心悅目的好風景，雲牧等麵的間隙隻得拄著頭百無聊賴地望著人群熙攘的街道。
忽然，耳朵尖的他聽到了鄰桌的談話。
“唉……我說哥幾個，這一趟走得那叫一個險，要不是哥們命大，可就交代在檀州了，那匪患是真猖獗啊！”
“是嘛？還好我去得西疆，不過今年西疆又逢大旱，餓殍遍野啊。”
“南疆水災也厲害，三江先後決堤，沃野千裏全變成湖了。”
聽完他們的話，雲牧默默歎了口氣，如今的世道，天災人禍皆連年，難啊！
他扭頭偷偷瞄過去，發現幾人身上的衣衫都是鏢師樣子，這就更加印證幾人的話。
他們繼續談著，他便繼續聽著。
其中一人提及了某件事，聲音忽然小了一些，可在雲牧耳裏還是可以聽的清清楚楚。
“我跟你們說啊，檀州可是發生了一個大案子。”
“大案子？啥呀？”
“檀州州牧被人殺了！腦袋被行凶之人帶走，屍體被掛在了城頭，此事現在在檀州傳得沸沸揚揚，不過八卦門這幫狗娘養的看得嚴，誰敢議論都要帶走審查一番，你們可別跟別人說！”
額……
聽到這裏的雲牧有些尷尬，因為他就是那人口中狗娘養的之中一員，一名離門的小小捕衛。
八卦門是朝廷立國之初就建立的獨立於六部各司之外的官署，剛開始主要是用來掌控江湖，後來經過上百年的發展也還有了監察百官萬民之權。
人嘛，多數都是有了權就膨脹，八卦門的八位督主也不例外，換了一代又一代，本事沒加多少，一個個官威倒是大可齊天，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皇上呢。
不過說實話，他至今還未見過哪怕一個督主呢，都是聽說，也不知道有多少水分，但看民間對八卦門的評價，和避之如虎的樣子，估計也就那樣兒。
“雲哥兒，麵來嘍！”
正腹誹著，老李頭端著熱氣騰騰地麵就小跑過來，你說上麵就上麵吧，那漏風的嘴還非要喊一嗓子，你說喊就喊吧，噴唾沫是幾個意思？
雲牧趕緊起身去接過自己的麵，不然湯可就要加滿了。
他將麵碗放在破舊的木桌上，然後挽起袖子從筷籠中拿過筷子，扒了一瓣蒜後作勢就要吃麵，結果餘光卻發現老李頭站在一旁並未離去。
難不成這老小子還怕自己不給錢不成？笑話！不就是賒了一個月的賬嗎？去年還賒了三個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