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月高懸聖山之巔,月色從枝葉中散落,斑斑點點猶如殘雪,映在麗蓮窗前,也投射在她的心頭。
微風吹來,麗蓮拉了拉下滑的衣袍,這莫名的寒意,從父親切斯特回到聖山那一刻起,就時時縈繞在麗蓮周圍,母親奧爾瑟雅的立場也悄悄站在了父親一邊,麗蓮感到有些無助,隻有從往昔的回憶或與卡羅長老爺爺傾訴中找尋一點溫暖。
問天去布倫達魔法學院時,母親告誡麗蓮不要隨同免得打擾問天的修習,起初麗蓮以為是好意,樂嗬嗬答應了,現在看來不過是母親的緩兵之計,父親回來後,麗蓮的自由被牢牢限製在聖山之上,仿佛到處是監視的眼睛,讓她無法逃脫父親的掌握。
問天的笑臉常常在她眼前閃現,生氣時想他,開心時也想他,閉上眼他在夢中,睜開眼他就在心間,那個可愛的人族少年,此刻不知是否也在想我?麗蓮癡癡地凝望著夜空,臉上忽喜忽嗔。
“小姐,族長大人請你過去。”侍女艾米麗看著陷入思念中楚楚可憐的麗蓮,暗自心疼。
“這麼晚了,父親叫我過去。艾米麗,你知道什麼事嗎?”麗蓮突然不安起來。
“對不起,小姐,我真的不知道。”艾米麗不忍破滅麗蓮心中尚存的一絲夢想,低聲道。
一踏進母親房中,麗蓮的心就被沉悶和壓抑的氣息包圍,母親眼光閃爍,欲言又止;父親背對著她,有些煩躁地渡步。
“父親大人,您找我有事嗎?”麗蓮小聲問道,一麵把求助似的目光投向母親。
奧爾瑟雅不敢碰觸女兒的眼睛,歎了口氣,對自己的丈夫說道:“麗蓮來了,你親口告訴她吧。”
切斯特停止了渡步,不過沒有背轉身來,麗蓮突然一陣慌亂,恐懼刹那緊緊攝住了她。
“嗬嗬,麗蓮。你知道明天是什麼日子嗎?”半晌,切斯特回轉身,對著女兒笑道,盡管他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平和,可那一臉不自然的笑容還是暴露了他的煩惱。
明天是什麼日子?麗蓮茫然地搖了搖頭。
“哈哈!我的女兒,你竟然連自己成人禮也忘記了。時間過得真快,從前那個拉著我衣袖撒嬌的小丫頭轉眼成了漂亮的姑娘。”切斯特感慨道,他開心的笑著,不過笑容轉瞬就消失了:“女孩大了要嫁人,即便神裔也不例外。你的婚事,長老團已經議定了。”
麗蓮的心快要跳出胸膛,她閉上了眼,等待命運的宣判。
“長老團認為古奧種族唯有神聖龍族的血脈才配得上神裔邦家族,所以嫁給馬庫斯,是最好的選擇……”切斯特不徐不疾地講著,每一個字都如雷響在麗蓮耳畔,像針深深刺在麗蓮心上。
麗蓮已感覺不到痛苦,她的心瞬間因冰封而麻木,慢慢睜開眼,眼淚大顆大顆順著姣好的臉龐滑下,顫著聲,麗蓮走進母親身旁,找尋母親的目光:“母親,這……這就是你給我的承諾?”
奧爾瑟雅沒有回答,她抱住麗蓮,緊緊摟在胸口,淚眼模糊地看著女兒在自己懷中抽泣。
“你母親何時給過你承諾?她這樣的煞費苦心,對你、對那個叫問天的人族少年都是最好的安排。”明知自己說出的話對麗蓮而言是多麼的殘酷,可切斯特卻不願給麗蓮留一絲幻想,以免他再次麵對悲劇:“即使這個人族少年成為全古奧最頂階的魔法師,他也無法得到長老團的首肯與神裔家族聯姻。你要明白神的血脈是賜予是能力更是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