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2 / 2)

白禮理了理頭發,轉身朝蘇三那桌走去。

離思居人多眼雜,又是蘇三曾經的老窩,蘇三不敢久留,吃完飯便帶著白禮離開了離思居。

沒見白禮之前,早想好如何向白禮賠罪,卻沒想到白禮早已不是當初那個白禮。麵對這樣平心靜氣的白禮,蘇三心中的尷尬糾結,一掃而光。一路上,兩個人雖然話不多,但卻是從未有過的融洽自得。

到了住處,一進門蘇三便覺得有些奇怪,往日裏她還沒進門獨秀便迎了上來,今日怎麼這樣安靜。

“獨秀公子出門了?”蘇三逮了一個侍衛問道。

“回主子,獨秀公子一直呆在房間裏,沒有出門。”

蘇三徑直朝房間走去,隻見獨秀躺在床上睡得正酣。蘇三輕手輕腳走到床前,蹲在床前看著獨秀的睡顏,漂亮的眼睛下麵兩團青黑仍未散去。蘇三有些心疼,自從知道了她身中奇毒,獨秀幾乎沒睡過安穩覺。蘇三情不自禁地撫上獨秀的臉頰,幫獨秀把頭發撥到耳後,拉過薄被給獨秀蓋上。

出了房間,三人到桌前坐下,蘇三伸出手讓白禮把脈。

白禮抽出一方絲帕,絲帕極薄,覆在蘇三手腕上依舊可以看到雪白的肌膚。白禮手搭上蘇三的手腕,隔著絲帕為蘇三診脈,他的手,白皙纖長,指腹輕輕按壓遊移,尋找著蘇三的脈相。收回手時,白禮整張臉變得煞白。

看白禮的樣子,必是診出什麼來了。蘇三心裏一沉,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現下真要聽診斷結果還是不免心驚肉跳。

蘇三收回了手,笑笑,“你師叔沒診出是什麼毒時我就做好心理準備了,你隻管說就是了,我不會被嚇到的。”

北宮初塵向來淡定,此時也著急了,催促白禮,“到底是什麼毒呀,又不是你不說掌櫃的身上的毒就會自己祛除。”

“情意綿綿散。”白禮艱難地說出這幾個字,他看著蘇三,眼裏帶著擔憂和歉意,“對不起,這種毒我也不會解。”他看著蘇三眸間不經意泄露出的沮喪,急切地說道,“這毒是毒手仙長春子所製,她一定有解藥的,我會去向長春子求解藥。你不要灰心,無論如何,我一定會幫你求來解藥的。”

毒手仙?長春子?好像都很耳熟。蘇三腦海中浮現出一張臉來,初次見麵那雙如同受驚的小狗一樣楚楚可憐的水汪汪的眼睛還記憶清晰。從那看似偶然的相遇,到後來的保胎藥,再到後來在北宮初塵家中相逢,前前後後為數不多的記憶串連起來,似乎,一切都明了了。

蘇三自嘲了笑了笑,“謝謝你,白禮。不必白費力氣了,我大概猜到毒是誰下的了。”

“是誰?”在白禮的記憶中,蘇三總是意氣風發積極樂觀的,即便傷心難過臉上也未曾露出像現在這樣灰心的神情。白禮感受到由腹腔而起的一股酸意在身體裏彌漫開,攻城掠地,到最後整個心都變得酸澀不堪。

蘇三並不想點破,白禮說出毒藥名字時她就注意到了北宮初塵的手微微顫抖起來,心中的推測因為北宮初塵的失態而得到確認。她笑了笑,“一個舊相識。”

蘇三有些疲憊,倚向椅背閉起了眼。於理她該懷疑北宮初塵,一個武林盟主的兒子怎麼會跑到破落的離思居去受苦,又怎會在爭奪武林盟主這樣關鍵的時刻輕易被人偷襲,又怎會不顧武林盟主的身份跑來青回插手朝廷的事……而且,北宮家與夜盡的關係又是那樣難以言明。屢屢的巧遇,曾經的共處,若是拋開感情,客觀地去看,處處都叫人懷疑。可於情,蘇三無法懷疑,那是北宮初塵啊,因為那是北宮初塵,蘇三無法懷疑,因為如果北宮初塵出了事,她也一定會不顧一切地跑去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