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2 / 2)

“我的酒呢!”獨秀衝到飯桌前,一掌拍下將桌上的碗盤震起來。

“倒了。”

“別惹我!”獨秀又要拍桌,被蘇三將手彈開。再一掌下去,隻怕桌子要散了。

蘇三盛粥給獨秀,“現在是早飯時間,吃飯。”

“還我酒!”獨秀冷哼一聲,甩手打開了蘇三遞碗的手,碗掉到地上摔個粉碎,粥灑了一地。

“這粥可是昨晚蘇小姐特意吩咐小二準備的,都熬成油兒了,好消化,公子好歹喝點兒。”鳴月勸說獨秀。

獨秀瞪了鳴月一眼,“誰許你和主子一桌吃飯了。”

鳴月嚇得趕緊站了起來,跪下向獨秀請罪,“鳴月失禮,請公子恕罪,請公子恕罪。”

蘇三將自己的碗擱到了獨秀跟前,“都給我坐下吃飯!”

鳴月跪在地上不敢起來,獨秀環著胸,黑著臉不肯落座。

蘇三起身,趁其不備踢中獨秀腿彎,按住獨秀肩膀,強行將獨秀按坐到了凳子上。

鳴月見狀嚇呆了,一雙眼瞪得大大的,眼裏透著一絲驚恐。見蘇三瞥向他,趕緊垂下了頭。

“起來吃飯。”蘇三衝鳴月喊道。

“不……不用了……鳴月已經吃好了……”鳴月微微挪動了下身子,朝著獨秀地方向跪著。

一個獨秀已叫她頭疼,蘇三懶得再管鳴月,打發他道,“既然吃飽了,你去看看馬兒吧。”

鳴月點頭,溜溜地走了。

“最近不要喝酒了。”蘇三冷冷淡淡地勸說獨秀。

獨秀黑著臉,“不用你管。”

蘇三歎了囗氣,“獨秀,別鬧了。”

獨秀偷偷瞥一眼蘇三,抱著跟前的粥有一口沒一口的吃了起來。

酒葫蘆被蘇三灌上了水,路上獨秀時不時仰頭喝上一口,仿佛裏麵裝的真是酒一般。

“世人飲酒為忘憂,於是便真有人釀出了忘憂。飲一杯忘記仇人,飲兩杯忘記親人,飲三杯忘記愛人。你不如去尋一壺,將煩心事一飲而盡。也好過酗酒傷身。”

“煩心事啊……不見得是想忘記的事……”

蘇三微微一怔,“是啊,煩心事不見得是想忘記的事。”

獨秀瞥向蘇三,“你向來沒良心……又有什麼是無法割舍的……”

蘇三鬱悶,為什麼都愛說她沒良心,好像她真的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一樣。他們一個個都想拿她當猴耍,她不過不配合他們罷了。“獨秀,咱倆鬧成今天這樣也不是我一個人的錯吧?你有你的難言之隱,我也有我的苦衷。去青回的路還長,咱們能不能暫且和平相處。”

“嗬嗬……”獨秀淒然一笑。

看著獨秀的樣子,蘇三竟想起了自己的前世,想起她看著父母屍身時的悲慟,她突然意識到他們之間的事情不過是個導火索,在她遇見他之前,他肯定遇見過什麼事,被傷了根本,表麵無恙,底子卻早就虛透了,他們之間的決裂,不過給他的瀕臨崩潰補了最後一刀。

獨秀滾落的聲響將蘇三喚回,“你怎麼了?”

“嗬嗬……我沒事……”獨秀聲音微顫,躺在車板上一動不動。

蘇三伸手攙扶,卻被隔著衣衫的體溫驚到了,她伸手覆住獨秀的額頭,一陣熱燙。該死昨晚把他弄到床上就沒管他,多半是酗酒過度身子太虛著涼了。

蘇三將獨秀架起,搬回坐凳上,翻弄自己的包袱找出朱雀給她準備的藥丸。她不喜歡喝草藥,朱雀便特地和夜盡學了這製藥丸的法子,頭疼感冒這種小病,吞藥丸便可,不必受湯藥煎熬。

吞了藥,獨秀沉沉睡去,蘇三也得了清淨,縮在馬車角落裏思量青回城的局勢,大抵昨晚忙活到半宿沒睡好,漸漸起了困意,也沉沉睡去。

一陣劇烈的顛簸,蘇三的頭重重撞到車壁上,疼醒了過來,蘇三捂著額頭,拉開車門,“鳴月,怎麼回事兒!”

抬頭間隻見駕車的地方一灘血跡,不見鳴月身影。馬兒似乎受了驚,狂躁不安,一路狂奔。

蘇三四下打量周圍,並不見鳴月或其他人,她縮回馬車,看了看獨秀,他還在昏睡。蘇三拍打獨秀的臉頰,輕聲道,“醒醒,醒醒。”

獨秀嚶嚀一聲,轉了個身繼續酣眠。

蘇三靜下來,細細聽著周遭的動靜。

馬車後方傳來嘈雜的馬蹄聲,馬蹄聲音夾雜著粗獷聲音的抱怨,“叫你別動手了,你偏不聽,沒射中馬倒把人射傷了。看你回去怎麼跟大哥交待。”

“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啦……人家分明是瞄準馬兒的……都怪那車夫太俊俏了……人家一不小心就瞄準車夫了……”嬌滴滴地男聲,讓蘇三一陣惡寒。但同時也稍稍放了心,看樣子是群隻劫財的搶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