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楓耷著拖鞋就跑出了門。
汗珠沿著他的額頭滑下,他胸口似乎有千斤重壓,他不敢確認自己的猜測。
“8點…16點。”他狂奔著跑向某一棟建築,他的腦海裏隻有那一串聲音。
“24點…顏色…”
空蕩蕩的街道上隻有他小小的身影,橙色的毛發來不及打理。
直到最後,拖鞋也不知所蹤,他一直在奔跑著。
“顏色…”
“顏色……”
“顏色………”
太陽直筆筆地照耀著他,不知不覺,眼淚從眼眶湧出。
“顏色…嗚嗚嗚…是你嗎,如泉…”他擦了擦眼淚,那個建築已經近在咫尺。
幾分鍾後,潺柔和殘念覺得事情不太對勁。
“殘念姐,我怎麼感覺,聽楓好像怪怪的。”
殘念看了一眼那幅畫。
堆積的顏色,如同枯木的肢體,絕望的畫麵,美杜莎之筏的詛咒躍然紙上。
真是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畫。
“他們是最難看的顏色,最原初的罪惡…”
另一邊的潺柔已經黑進了彗星市的監控係統,尋找聽楓的足跡。
“你奶奶的接電話呀…”潺柔咬著牙不停撥打著聽楓的電話。
屏幕一個個閃過,注意排除街道,尋找聽楓的動向。
殘念將電話打給了警局。
“張隊長,下一個炸彈會在下午四點爆炸,這也是我們目前唯一的推論。”
兩人交流著,藝術館外跑進數十位全副武裝的爆破組人員。
“殘念小姐,我們在這裏剛剛發現了炸彈,請您立刻離開現場。”
殘念看了一眼時間,下午2點30分。
“那麼多炸彈,怎麼拆。”她問道。
“很抱歉,小姐,我們推算了一下,所有炸彈的當量摧毀一個彗星市簡直易如反掌,就算全力拆除,最多也隻能完成四成。”
技術人員隔著厚重的防護服打開平板。
“而且,這些炸彈似乎處於一種特別的狀態,這些炸彈的觸發裝置其實並不難拆,但是在裝置之外卻安裝了另一層係統,哪怕一個代碼解錯,很可能引發連鎖爆炸。”
殘念看著平板上的照片,冰冷的炸彈上猩紅色的倒計時是一串亂碼。
這也就意味著盡管所有人都清楚它在引爆階段,但是具體時間無法計算,如果想要計算,就必須連接到電腦,繞過那附加的程序。
可是就如技術人員所說,一個代碼錯誤就可能提前引爆所有炸彈。
殘念手裏的手機再次響起,她接通電話。
“喂,殘念小姐,我現在可能沒法出去了。”
“發生什麼事了。”
“不少群眾跑到了政府和集團門口鬧事,譴責反物質爆彈的開發,唉,真是夠了。”
“這是…什麼戰術嗎?”殘念問道。
“戰術?凶手是為了利用群眾來幹擾政府的調查腳步,反正炸彈到處都是,鬼知道下一個爆炸的會在誰家門口。”
殘念走出藝術館,此時潺柔十萬火急地打來電話。
“殘念姐!聽楓,我找到他了,他正在跑向博物館,彗星市市立博物館,沿著中央大道。”
潺柔合上筆記本,拿著手機跑出門外。
殘念立刻將消息轉發給張武。
張武打開手機,看到監控裏那個奔跑的橙色家夥,越看越熟悉。
“這家夥……”他皺起眉頭,左眼的機械義眼咪地隻剩下一條縫。
潺柔騎上電動車,戴好頭盔,加滿油門直接衝了出去。
“這小子到底在幹什麼,有發現也不說明白。”
烈日高照,播撒金色的光輝,陰影裏的灰色畏縮在角落。
高聳如尖碑的博物館就在眼前,聽楓推開大門,走向昏暗的室內。
“8點,4點,24點…”
他回憶著這熟悉的時間。
“顏色,指針,三種人…”
他按下電梯按鈕,機械開始運轉,他堅信答案就在頂樓。
“真是…唉…為什麼要這樣,弟弟。”
電梯門緩緩打開,他走了進去,隨著電梯緩緩關閉,博物館的大廳又是空空蕩蕩。
下午3點整,警隊包圍了博物館,一隊警衛全副武裝走進博物館。
“我們還有一個小時,你們有什麼頭緒嗎?”
殘念看著好不容易從民眾堆裏跑出來的張武。
“頭緒,他娘的凶手怕不是壓根沒給我們留活路。”
張武點燃一根煙,手上厚實的老繭摩挲著打火機。
“其實吧,殘念小姐,就在剛剛,我有了一些想法。”
他調出聽楓獸人狀態的圖片。
“這個家夥,就是剛剛跑進去的那個獸人,叫聽楓。”
殘念點了點頭,“你認識他?”
“不,我認識的不是聽楓,而是十年前那個用幻術洗劫了靜默集團金庫的強盜--如相。”
張武調出一份資料,“集團對於這次非但沒有借此大做文章,反而通過各種手段平息了輿論。”
“你是說…集團和他有不為人知的關聯?”
張武搖了搖頭,“不,我不覺得他會和集團有什麼關聯,而是那個他前不久死去的弟弟。”
殘念想起了潺柔剛剛說的關於聽楓的故事。
“那個叫如泉的孩子嘛。”
“沒錯,如相變成了聽楓,借助幻術變成人類在彗星一中上學,並且還有一個‘撿來’的弟弟。”
“好吧,我腦子有點混亂,這和炸彈有什麼關係。”殘念感到疑惑。
“這就是問題所在,集團隱瞞了後麵的細節,我根本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認識的,就連這個叫如泉的是不是真的死了都是個謎。”
兩人看向博物館頂樓,潛入的小隊不停迷失方向,他們被聽楓的幻神耍地團團轉。
集團總部。
苦雨沉默良久,想要走出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