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樓,這件事情不能怪她,是我故意不告訴她的。”雲澤笠嚴肅地對懷容說,“你是我最喜歡的徒弟,而我卻什麼都不能真正給你。你的身份特殊,若是讓你在我身邊,萬一我被人所害,就沒有人可以庇護你了,你知道嗎?”
懷容看著她,本來想要搖頭,卻聽秦月樓道:“師父,這件事情都是顧懷瑾的錯。都怪我,當初就不應該這麼相信她,她本來就和樓景寒一樣,被眼前的富貴迷了眼睛,看不清楚方向。”
“不。”雲澤笠擺手淡然道,“樓景寒與顧懷瑾的父母,都是我大梁所虧欠過的。所以,他們投敵叛國,我也不準備追究。隻是我這一生,是堅決也不會向灤國屈服的!我應該慶幸死在故國之人的手上,而不是敵人手裏!縱然不能轟轟烈烈地生,也不要淒淒慘慘地死,這就是我的生命,也是大梁的命數!我們大梁的命,不應該就這麼止住,我不甘心。”
“師父,那日的情形我也看到了。禦殿前盡是屍首,全都是那些無辜的百姓啊。”懷容不禁道。
秦月樓瞥了她一眼:“這些都是大梁順民應該做得事情。”
秦師姐冷然的語氣和漠視的神情讓她有些心寒,原來師姐竟是這樣一個無情的人。也許,誰都是一樣,隻關心與自己有利益的人或事,其他人發生了什麼,對於自己根本無礙。
雲澤笠低下頭,像兒時一樣握著懷容的手,緩緩地說:“孩子,我不怪你。這本來就是天意使然。誰都貪生懼死,我也不能免俗。我沒有想要殺了你,因為我知道你會出來。”他頓了頓,神色有中慈父般的溫柔,“皇宮畢竟不是你最終的歸宿,既然出來了,就與淩波在一起好好生活吧。雖然你的命數不在於此,為師也希望你逆天而行。”
師父說的話,懷容一向是不能全然理解的。所以,她隻是點點頭,沒有多說。
雲澤笠淡然地看著門外:“芸香的死雖然與我無關,但我終究還是耿耿於懷不能釋然。如果就這麼離去,就太對不起那些人了。”
秦月樓幽幽歎道:“可是如今也沒有辦法。若要東山再起,我們也是有心無力了。”
“算了,就讓我們大灤的人,過上安穩的生活吧。興亡百姓苦,安居樂業,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至於其他的,我也隻能歎一聲無奈了。月樓,我們走吧。”他挺直了身板,昂首走出門去,背影很是滄桑。歲月雕蝕著生命,卻帶不走信念;即使剝奪了信念,也帶不走堅韌的意誌。
如今這一切,是命數,也是報應。大灤的滅亡,也不過是曆史所趨。王朝更迭,日居月諸,本來就不是人力所能控製的,何況本來就是氣數已盡,強求何用?
他活了這麼久,總算是想開了。其實人生在世,最快樂的並不是榮華富貴,遍身綺羅,而是平平淡淡,無所掛慮,為自己而活著。
所幸領悟還不算太遲。他知道一個去處,可以暫時緩解毒發,若去了那裏,也許能多活幾日。不過,就算活不了幾天——他看了看秦月樓,心裏一暖,有人相伴,總是無悔的事情。
秦月樓堅定地跟隨他走出門去,再也沒有看屋內的人一眼。
懷容目送著他們遠去,心裏不知是什麼滋味。師父與秦師姐,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隱隱有人吟誦詩歌,側耳一聽,正是師父在朗聲誦讀:
“萬裏鑾輿去不還,故宮風物尚依然。
四圍錦繡山河地,一片雲霞洞府天。
空有遺愁生落日,可無佳氣起非煙。
古來國破皆如此,誰念經營二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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