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隻是一瞬的失神,徐繡堤恢複了柔婉的笑意,“惠妃姐姐這話,真真讓我不知如何是好了。”
雲弄箏斜睨著她,神采飛揚地道:“妹妹是個聰明人。姐姐從前糊塗,現在算是看清楚了。不叨擾妹妹,我先走啦。”
待惠妃嫋嫋而去,知書走過去關上殿門,有些憂慮地看著平日溫婉如玉的主子。沒待她說話,徐繡堤“撲哧”地笑了:“看什麼看,還不趕快把地上的碎片收拾了。”
知書籲了口氣,有些疑惑地問:“娘娘您說,惠妃為何要說這些?”
徐繡堤微微一笑,站起身來:“如果季氏複寵,她豈能有好日子過?不過,她也算打錯了算盤。”
“娘娘?”知書不解地看著她。
徐繡堤搖頭輕吟:“她那日的奏折,正好碰觸到皇上多年的病源,以我之力豈能相助?到時候定會連我自己也被連累進去。何況——我有今日的地位,也是不容易的,我還不想那麼早就失去。”她的手裏有讓季芸香洗脫冤屈的證據,可是那一夜,明明是她自己不願把握的。
也許,她不想虧欠任何人什麼吧;也許,有攸關自己生命的東西被握在別人的手上,有些性格的人都不會露出想受人控製的一麵吧。
賢妃娘娘,正一品四妃之一,多麼榮耀的稱呼!換做是誰,也不會願意這般輕易就交出。
誰都不會,這是一定的。
何況,她能做的,都已經做到了,隻是那人不想要而已。
林美人自從除夕夜與百裏衡臻相遇之後,就一直住在德馨宮裏。她算不上得寵——自從那日之後,百裏衡臻再也沒有看過她一回,可是,對於一個惠禮宮待罪嬪妃來說,能得蒙聖眷遷出去的,就象征著再次的榮寵就要來臨了。
其實,這段時日裏,風頭最盛的莫過於原來寧妃的侍巾和宜辰了。她入宮將近一年,最開始是最末一級侍巾,後又晉封從七品侍櫛,讓人驚訝的是,自江寒徑一案後,她居然又升了從四品承旨,這樣的風頭在宮裏無人能及。但是,不論如何,和宜辰的地位再高,也不過是高等的奴婢罷了,所以眾人對她並沒有什麼其他的表示,有時候不過是漠視。
昨日尚宮局傳來消息,承旨和宜辰晉位正三品婕妤,賜居封元宮。尚宮局的人立刻去幫她搬出慎賢宮,隻半刻的功夫,和宜辰就成了皇宮裏最炙手可熱的人物。
懷容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自然是很高興的。她把殘存褐色藥汁的碗放在案幾上,拿過一盤蜜餞,送到蘇談靜嘴邊。
蘇才人一病就是三個月,恩寵自然也淡了。但是她知道,這些時日宮裏變故太多,適當的隱忍也是好事,隻不過有些不甘而已。
和宜辰破格晉封的事情傳到她耳裏,她搖搖頭不以為然。依她看來,和氏不過是宮女出身,皇上不可能給她晉封高位,婕妤肯定是最高的地位了,說不定皇上哪天就失了興趣,再也不喜歡她,她不就跟皇長子的母親一樣被貶居冷宮了麼。
正三品婕妤……蘇談靜想及這個宮女,心裏不由得一陣不甘。她也不過隻是正五品而已啊。小小一個宮女,晉封的位子居然比她還高——難不成今後還要向她行禮?這怎麼可能!
懷容看著她的樣子,不由得柔聲勸道:“小主不要太掛慮其他,如今把病養好是最關鍵的。小主家世好,又是麗質天成,今後一定會榮華富貴的。小主進宮半年不到,今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蘇談靜冷哼一聲,瞥著她道:“我看你聽到這個消息倒是高興的很。”
懷容稍稍一怔,隨即笑道:“小主多慮了,奴婢與她是一同進宮的,不過是朋友而已。”雖然她們那時並不認識,但是和宜辰也是師父的棋子,自然也就相當於與她相識了。
“哦,你與她認識?”蘇談靜的神色稍稍舒緩了些,“你與她現在可有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