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忻的腳步頓了頓,皺著眉頭回頭看了天下一眼。天下正一臉無奈地與羅成對視著。
這時樓廳裏麵又傳出了一個男子渾厚的聲音:“此琴乃是雲某家傳之物,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傳給外人的,諸位請回吧!”聽起來這人該是雲忻的父親雲槿了。
“雲兄,此琴纖巧溫婉,適宜女子彈奏,而雲兄膝下卻隻得雲忻一子,此琴豈非流光空擲?方才這小姑娘彈奏的樂曲連雲兄也讚不絕口,雲兄以此琴相贈也是一樁美談嘛!”另一個男子也在幫忙遊說。
“這位小姐琴藝確實不俗,隻是雲某雖然無女,甥女卻有一個,此琴便是要留贈於她的……”雲槿始終不為所動。
甥女?天下心中一動,原來此刻正被人覬覦的那把琴,卻是這位沒見過麵的“舅舅”要送給她的,心中不禁有些好奇這是一具什麼樣的絕世好琴。天下正想往上多蹭兩步,偷看一眼的時候,又有一個上了些年紀女聲傳出:“不知雲先生的甥女琴藝如何?可否請出來一見?”語氣中透著幾分倨傲。
“這個,雲某尚未見過她,並不知道她琴藝如何,隻是,依她母親的性子而言,她一定差不到哪裏去,不過,就算她不通琴藝,此琴也一樣是要傳於她的……”雲槿話裏已經帶出了幾分不耐煩。
“那豈不是暴殄天物?”急切中,那女人說話些口不擇言了。
她這話一出口,立時惹惱了天下。天下冷哼了一聲,一把推開了擋在她麵前的雲忻,怒氣衝衝地邊朝樓上走去,邊說道:“你憑什麼說這琴給了我便是‘暴殮天物’?”話音未落,她人已站在樓廳裏。
廳裏眾人的目光齊涮涮地朝天下望了過來,正中主位上的中年男子一臉驚喜地看著她,脫口而出地喚道:“俏君!”
俏君?!這個貌似名字的稱呼叫的天下一愣,但是她也從那人那種發自內心的喜悅猜出,這個中年男子必定就是她的雲槿“舅舅”了。
天下調整了一下心情,笑意盎然地撲向雲槿:“舅舅!——”
雲槿將天下半摟在懷裏,悲喜交加地看著她的臉,喃喃自語道:“像!真像!……”
雲忻與羅成這時也走了進來。雲忻一改方才那種溫雅的態度,桀驁地掃視了廳裏諸人一眼,問道:“爹,這些都是什麼人啊?他們拿咱們風月齋當什麼地方了?居然還留了兩隻看門狗在下底亂咬人……”
“喂——你小子怎麼說話呢?”一個穿著寶藍色長衫的無須老者操著剛才那種尖銳的聲音喝道。
天下扭頭看了他一眼,聽出來他就是剛才那個說話象太監的人,他正站在一個形態雍容的婦人身後,一副的奴才像。
天下也撇著嘴問道:“舅舅,他們是什麼人啊?幹嘛要‘搶’我的琴?”
婦人旁邊坐著一個穿著淡藍宮裳的少女,看起來也就十一、二歲的年紀,本來從羅成進來後,她的目光便一直停留在羅成身上,可是聽到天下用到了這個“搶”字,便一臉不服氣地想要說些什麼,卻被那婦人止住了。那婦人死死地盯著天下,滿麵的怒容。天下心裏好笑,卻裝出一副不在乎的表情與她對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