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茵的父親是個落魄的秀才,母親患病多年,嫁妝大半是唐老太太給添的,從娘家帶過來的首飾裏,隻有一對兒珠釵還算值錢。
那珠釵本沒有什麼特別,不過是純金打造,鑲的南海東珠,在街麵上也不甚值錢。可隻有一點,它是已故的金陵關大師打造,做工極為精美,上頭雕的石榴栩栩如生。
唐文茵本將這珠釵給了蘇溱,可唐文茵死後,蘇溱又將這珠釵給了蘇潼,蘇潼知道這是母親給姐姐的,執意不收,但又推辭不過,隻好收了一隻,兩姐妹一人一隻,算是個念相。
如今突然提起這個,蘇溱略有些詫異,可瞧著受驚了的妹妹楚楚可憐的樣子便不假思索的應了,又哄著蘇潼用了晚飯,待到戌時才回了自己院子。
等到第二天一早,蘇潼早早的醒了,一睜眼就瞧見屋裏的橫梁上,掛著些黃色的符紙。
海棠服侍蘇潼穿衣裳,小心翼翼的道,“大小姐說,最近亂七八糟的事太多,這符紙可以鎮宅!”
姐姐還是擔心自己說胡話的事情吧?海棠之所以這樣說,是怕自己不高興吧?蘇潼暗暗警醒,自己可要管好自己的嘴巴,切不能亂說了!
“嗯,這樣也好,眼看就臘月了,外祖母也說過,一到年下,總是有些小鬼不安分!”
蘇潼順著海棠的話應了,並沒有反駁。
海棠似乎鬆了口氣,她真怕蘇潼鬧起來,那天晚上蘇潼說的胡話,她到現在還記得。說的都是宮裏的事,二小姐難道是鬼上身上麼?說不得是哪個冤死的宮女或是妃子!
蘇潼由著海棠叫了小丫鬟進來,乖乖的洗了臉擦了牙。怏怏的坐到了梳莊台前,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嬌顏如花,蘇潼深深的歎了口氣,她還是太漂亮了。
海棠仔細的給蘇潼梳著頭發,誇讚著,“二小姐的頭發又黑又亮,真漂亮!”
等蘇溱進來了,就瞧著蘇潼對著鏡子發呆。
說是等姐姐來梳頭,不過是幫她插簪罷了,哪家的大戶小姐也沒有親自動手梳頭的。
“這是怎麼了?”看著鏡子裏的蘇潼愁眉不展,蘇溱親切的問。
就算是再擔心自己姐姐也不敢多問吧?蘇潼回過頭,看著姐姐笑顏如花,可眉頭卻輕輕蹙起。
“沒什麼,昨兒個李福家的來跟我說石榴的事,我不知道怎麼辦!”往常,這種事都是姐姐替她操心的。
誰知道蘇溱卻是笑意盈盈的推卻道,“李福家的跟我提過,可我想著,這是你屋裏的事,自然應該由你做主,就讓她過來跟你說了!”
原來是姐姐讓李福家的來問自己的?雖然李福家的沒有明說,可實打實的就是求親的意思!
蘇潼眨著大眼睛,佯裝不懂的道,“那我應該怎麼辦呢?”
蘇溱笑著道,“你自己想想應該怎麼辦!前日你遇到九舅舅,不是很得體的問好了嗎?也沒有因為不認識就躲開!還委婉的提醒九舅舅那映月池應該修繕了,這件事情外祖母也誇你呢!雖然咱們和長房有些罅隙,可到底是許多年前的事情了,如今長房借這個機會示好,咱們便也順勢而為,將這件事情揭過去,未必不是好事!”
是嗎?連外祖母也誇自己嗎?
可是自己什麼也沒有說啊?不對,好像是說了些事情,可那是因為她以為是爹爹啊?
想到那天的事情,蘇潼的臉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