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啊,有太多轉角。
“小彩,你看,燈籠草。”林吾飛越低低的一聲,興奮。
嗯?真的是燈籠草,小小的一株,長在花壇邊上,嫩綠嫩綠的,看著喜人。
嗯,連著青草,都好久不見。去年春天,去年春天,她在哪裏呢?耳邊一聲女子的輕呼。啊,對了,是在海邊,小水的家。
整整一年,她幸福了整整一年了。
“飛越,我很開心。”
四月剛來的時候,長安得了一場小小的感冒。
本來最開始隻是鼻子有些堵,嗓子有些癢。沒放在心上,等到發現的時候,咳嗽鼻涕一個不少。
教室前麵的日曆上隻剩下可憐的兩位數,一天少一頁,一天少一天。讓人生出了無限的愁思,老覺得蹉跎了時光蹂躪了歲月。
長安捏著鼻子坐在書桌前寫數學作業,鼻涕滴流滴流的打轉。
鼻子堵得厲害,左邊鼻孔不通氣,幹脆捏著鼻子全堵了。
憋了很久從嘴裏長長的吐了口氣,鼻子好像有些通了。長安停下筆看窗外的梧桐,枝葉茂盛。
樹枝上掛著幾根紅色的絲帶,上麵隱約寫了字。是林吾飛越掛上去的,聽說可以許願。
靈不靈不曉得,心意。
看了看表,那幾個該回家了。收拾了作業出房門,在樓下喝了一杯水吃了一顆橘子,就看到小水笑眯眯的眼睛晃在自己頭頂。
“長安啊長安,我們回來了。”
愉悅的聲音好似盛滿了世間所有的快樂,長安微微彎了嘴角。
接過她順手遞過來的書包,看她咕嚕咕嚕喝水。長安的笑意也深了。
身後夏一揚拿了一個信封進來遞給長安,信封上沒有名字。觸感很硬,像是賀卡之類的東西。
長安撕開信封,翻開鎏金的帖子。
竟然是拜帖。
拜見的,是安家主母,夏安梨。
長安有些愣住,夏安梨從沒提過她還有什麼親人朋友,也從來不見有誰來找她。她還以為……
隨手塞進信封,放進桌下的小角櫃。
幾個人商量了一下,趁著這個時間給長安補補今天的課。四個人裏麵林吾飛越的成績最好,其次小水,其次一揚。
林吾飛越又有事,逗著長安笑鬧了一會兒就走了。
一揚和小水坐在長安的房裏,指點江山。其實這會兒了,根本不會再有課,隻是不斷的有習題。有一些還是要看一看,記一記的。
“這裏,不對,這裏是餘弦好不好啊。夏一揚你不要亂嚷嚷!”小水一聲力嗬,某人聳肩,也坐在一旁旁聽。
不多時,樓下傳來人聲,安源夏安梨下班回來了。
長安牽著小水下樓,一揚跟在身後。
見著安源喝茶,長安小小聲的叫了聲爸爸。安源眉開眼笑的應了,對著夏安梨笑得開心。
飯桌上小水和平常一樣,開心寶。偶爾長安一揚或者夏安梨會插一句,逗得幾人更加開心。
飯後,長安咬了一瓣橘子,甜甜的汁液沁入心脾。
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兒,站起身轉個彎去拿那信封。伸手遞給夏安梨,你的。
夏安梨投來一個軟軟糯糯甜甜的笑,眉眼彎彎。
長安微微愣了,再低頭看她。
那女子卻已經變了臉色,牙齒緊緊咬著下唇,兩手微微顫抖。瞬間崩坍的情緒,瞬間沉下的氣氛。
男人一身合體的西裝,黑色皮鞋。
有著一個中年男子該有的睿智和深沉,他在笑著,卻讓人覺得寒冷。
這個男人,就是康永裏。
投了拜帖的第二天前來拜訪,安源吩咐安叔很有禮貌的拒絕。夏安梨又生病了,比起上一次更加嚴重。
噩夢,胡話,高燒。
似乎,這個人帶來了她的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