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張家的狗平時來人了都會叫嗎?”
“會阿!叫得可凶了!張家還喜歡在每天傍晚去遛狗,遛到我家門前,每次都嚇壞可我家婆娘和娃娃……昨晚我還聽見那隻狗在大聲叫喚著,也沒在意,他家的狗有事見隻蒼蠅都要叫幾下所以,昨晚我也沒想著去張家看看……也沒想到,那狗是快死了,那模樣象是中毒的吧……”王二叔說著,陡然覺得愧疚,聲音低了下去。
“知道了。”警員一一記下,安慰了幾句後,示意王二叔可以回去了。
王二叔惶恐地點點頭,屁股剛挪出椅子,卻忽然見幾個氣勢洶洶的家夥兒衝進了審訊室裏,一把把他又按回了椅子上。王二叔一驚,見是村子裏那幾個隻會吃皇糧的沒用警察,不禁氣呼呼地問,“幹嘛呢!”
那幾個混警察也不答他的話,目光轉向鎮裏來的警員,大聲道,“同誌,可千萬別放王二走阿!他撒謊呢,人都是他殺的!”
“什麼?”一時間,王二叔和警員一並驚訝道。
“別含血噴人!有證據嗎?”王二叔氣憤地嗬道。他想起身,但無奈那夥人力氣大。
“證據,有阿!”那夥混警察於是嗬嗬笑起。其中一個從口袋裏拿出個小袋子,招搖過市地搖了幾下,“這是我們幾個在張家門前的麥子地裏找到的,王二,你看看這是什麼?”
王二定睛一看,不禁覺得眼前一黑。
那袋子是王二叔家裏自己縫製的,底下繡著個小小的“二”字。他曾經好幾次拿著這隻小袋子去村裏的雜貨店,買耗子藥。還曾經誇耀過,這隻他婆娘自己縫的袋子又結實又不漏,用來裝耗子藥正好!
王二這才想起,張家大狗的模樣,看上去正象是吃了耗子藥。
五
王二叔無法解釋自家的耗子藥袋子怎麼會出現在張家門前的麥子地裏。他越是想就越是糊塗,越想用撒謊來掩蓋就越是把自己描得漆黑。
時間一秒秒過去,麵對王二的窘迫,村裏的混警察們越發得意,邀功似地把王二殺人的謠言傳遍了全村。所幸鎮裏的探員並不相信有這麼粗心大意的凶手。雖然檢驗報告證明張家的大狗的確是死於耗子藥,但是更多的疑點正趨向於證明王二並非凶手。
警員說,“張家的凶案應該是謀財,他家的金飾和現金都不見了,屋裏幾乎是被洗劫一空。現場雖然被破壞,但是發現的腳印和其他痕跡都與王二並不符合。耗子藥這點雖然蹊蹺,不過也不能算是王二犯案的證據……但是姑且,還是先把王二留在警局裏吧……”
這麼一定奪,王二叔隻覺得天崩地裂,之前“配合警方調查工作”的榮譽感和熱情隨即蕩然無存。他的婆娘和兩個孩子就抱來了棉被和衣服,於是王二就這麼被不明不白地收監在警局裏了。
六
被收監的那幾天,王二躺在警局的硬板床上,越想就越氣越委屈。他想著自己怎麼就攤上了這麼個倒黴事兒呢?那袋子興許隻是前些日子他無意路過時遺留在張家門前的,但偏偏就是張家遭了這滅門的慘事,偏偏張家又恰好是自己的鄰居,偏偏又是自己多事去推了張家的院子門。
不對阿!並不是他想去的,是他的婆娘硬是要他討個說法的呀!王二叔念及於此,不由更加氣憤。卻忽然聽見一個稚嫩的聲音在叫他,“嗲嗲,娘要我來看看你,問你晚上冷不冷,要不要多帶些衣服被子給你。”
王二叔隔著鐵柵欄向外看去,是他年幼的小兒子阿貴。
從小就萬分疼愛阿貴的王二叔,原本此刻見了兒子應該是分外欣喜寬慰的。卻是因為兒子方才提到了他的臭婆娘,又在王二叔的氣頭上,他環顧四周望著冰冷的鐵柵欄,情不自禁就發起了脾氣,凶神惡煞道,“那婆娘要是真關心我,就讓她自己來!別假惺惺地叫你來傳話,我呸!”
阿貴一愣,嗲嗲從沒用過這樣的口吻對自己說話。他嚇得落了幾滴眼淚,立刻又被火冒三丈的王二叔抓住了把柄,“哭哭哭,你隻會哭!沒用的東西,我白養了你和你娘這麼多年!瞧你的德性,就和你娘一個模樣!早知道我就去娶個雞,下個蛋吃進肚子還有用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