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此話可當真(1 / 2)

一台老時代的七寸黑白電視機,牆壁上掛著的手撕一九八八年正月二十九的黃曆。

堂中間,紅布貼在發黃牆壁上麵,檀色木邊的玻璃相框裏麵,赫然就是熟悉笑臉的偉大毛主席。

廚房裏傳來了飯菜香味,父親還在忙碌著切割木板。

隻有褚師悠閑自得的坐在自家製的木沙發長椅上,盯著七寸黑白,瞧著晚間椰城本地電視台的新聞。

其實這年頭的電視機,真沒有什麼好看的,娛樂綜藝幾乎沒有,新聞什麼的,電視台報道的遠遠沒有報紙上清楚清晰。

開著電視,褚師心裏是想著如何用事實說服父親。

剛才和父親褚林國聊了好久,講到他要輟學,幫助家裏一起研究生產台球桌,就被父親一句怒吼:不可能!

然後就不愉快的結束了話題。

不管怎麼說,褚師今天必須要當著父母的麵,先把輟學的事情講好了。

上輩子寒窗苦讀數十載,讓他一個奔三的大叔在青春校園裏呆著,還不如再重生一次呢!

他腦袋裏的記憶,母親張雪是比較溺愛他,至少說以前他每次惹事生非後,父親褚林國要吊著著抽打,全都是她給阻攔下來,有的時候鬧翻臉了,母親都能主動說出離婚來威脅,可見她是多麼的疼愛他。

難度是在褚林國這裏,他現在知道父親是一個愛麵子、暴躁脾氣、恪守本分的男人。

愛麵子,就衝他當年考上高中,父親能買了一串千萬響的鞭炮,並且割豬肉、買豬蹄來宴請村裏人,就證實了這一點。

暴躁脾氣不用說,三言兩句,就要收拾他這個當兒子的,對待別人那也是好不到哪裏去。

恪守本分這個詞語,用來誇獎父親就是——他這麼多年,一直很堅定的做木匠家具活,沒有朝三暮四、拈花惹草,這是褚師當兒子很佩服的一點。

畢竟他現在的家庭,雖然比不起富貴家庭,但是在鄉村當中,能在這個年代裏,有拖拉機,有黑白電視機,還有能代替繁重的手工的木材切割、拋光、去皮等加工機器,完全可以稱得上是一個小老板。

但是恪守本分的人,同樣代表著野心不足,也很難成大事。

就比如說這做台球桌的事情,褚師也不是信口雌黃,非要為難父親。

而是說,著名的星牌台球桌,一個永遠被人稱之為“台球大王”的星牌創始人甘連房,他也是一個普通的木匠出身。

如果褚師沒有記錯的話,去年這個台球大王,已經在首都成立了大興台球廠,找了一群木匠,自己從報紙、雜誌上麵,研究模仿,摸著石頭過河開始做台球桌。

“師兒,幫媽端飯。”

母親張雪在廚房裏的一聲吆喊,讓他醒神過來,馬上哎了一聲長腔,就連忙跑出去,到了廚房。

飯菜端到了堂屋餐桌上,她又喊道:“讓你爸也歇會,準備吃飯了。”

“爸,吃飯了!”

“哦,你們先吃吧,我把這塊板子切好再吃。”

褚師沒走,他站著盯著父親看了好久。

說實話,重生幾天來,一直都沒有認真的觀察過父親的容貌,因為心裏也可能刻意的逃避著自己是他們兒子的事實。

當看到父親的額頭皺紋,充滿老繭和傷疤的手,還有精短頭發當中,有一些能夠清晰可辨的白頭發,才發覺這也是他的一位在衰老著的老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