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探入懷裏,摸著那顆貼著心髒位置的耳墜,他的眼眸彎起。收回手,大喝一聲:“駕——”
風中,一顆眼淚從他的眼角滾落。
天闕天玄一年,天下第一相非離與天闕醫官師清落在花親會上定下親事,非離代表端賜國與天闕王朝簽下十年的和平之約,承諾端賜國在此十年期間與天闕王朝友好往來,和平共處。
非離與師清落離開天闕王朝那天,天玄帝黎驍帶著眾卿親自送行到城外。無數天闕百姓圍在官道兩旁,目睹天下第一相與落神的風采。
多年後,見識到那一幕的人在給下一輩人講述天下第一相與落神的事時,禁不住會講到這一幕,而他們講到見到非離與師清落的時候,眼神總是飄移的,嘴裏喃喃地道著:“他們啊,簡直就是一對神仙眷侶啊,那樣的奪目,叫人忍不住跪下膜拜……”
城門外,停住數輛華麗的馬車,除了非離與師清落外,還有同是端賜國的清月公子李赭與其未婚妻子白淺淺,以及雲上國的希伯來公爵。希伯來公爵此趟的聯姻純粹是屬於打醬油式的,送貝拉過來和親,目的完成,他隻身而返。
馬車即將起行,師清落放下車簾,隔離了那些深深的目光,心底隱隱流淌著惆悵的心情。畢竟,她在這裏生活了將近兩年,師兄,桃花哥哥,段大哥,太子殿下如今的天玄帝黎驍等他們對她照顧有加,如何半分不舍都沒有?
這些男子對自己的珍視,對自己的執著,她都懂,沒有辦法一一回應,但是卻可以把他們的真情記在心上,這將會成為她一生最美好的珍藏。
非離本欲放下他這邊的車簾,在瞧到一幕時,頓住。
他那個忠心的冷豔女護衛怔怔地抬頭看著城門。
他循著望去,在看到城門上端那個淡然出塵的身影時,心下了然。
“妍婇,”他道,“你可以留在天闕王朝。”
妍婇身體一僵,回頭看著她主子睿智的眼眸,她垂下頭,單膝跪下:“主子,妍婇知錯。請主子不要趕妍婇走,妍婇終生忠於主子與小姐。”
“妍婇,你有追求幸福的權利。我們在天闕的院落也需要有人打點。”
妍婇心知非離如此安排的用意,但是,她深知那不是她的幸福。
“多謝主子厚愛,妍婇還是願意追隨在主子與小姐身邊,誓死保護小姐。”妍婇深深地彎下腰去,堅定地說。
非離不再說什麼了,放下了車簾。
在看到發呆中的少女時,手伸了過去,將她帶入自己的懷裏。
“不舍得?”清洌帶著墨香的氣息在她的耳畔纏繞,也拉回了她的神誌。
師清落老老實實地點頭。
“以後若是想念這裏,我們可以回來。”
“真的?”師清落大眼一亮,在看到非離頷首後,靈氣的眼珠子轉了轉,“非離,你不擔心他們?你就不怕我紅杏出牆麼?”
非離不作聲,猶自取下自己的麵具。
師清落不滿地拉著他的袖子,他吃醋,她愁;他不吃醋,她也不爽。難道戀愛中的女人都像她這麼糾結?
“非離,你就不擔心麼?還是說你就吃定了我也是無非領地的人,不能愛上他們,否則會遭到天譴?”
非離放下麵具,握住她的小手,完美極致的俊臉緩緩地靠近她,如珠玉相擊般的聲音慢慢地響起:“清落,你若有這苗頭,不用天譴,我便是他們的天譴。”
師清落一抖。
果然是非離,占有欲強,下手又快又狠,一巴掌把她的出牆苗頭拍死在搖籃裏。
“你若對我不好了,或者你給我戴了‘紅’帽子,我就出牆,哼,天譴他們,那你先天譴我。”小嘴不依不饒。
“我舍不得。”非離的手輕輕地撫上她撅起的小嘴,墨玉眼眸深邃如潮。
舍不得什麼?師清落疑惑地望著他。
“舍不得對你不好,舍不得讓你傷心,更——舍不得天譴你。所以——”一連三個舍不得讓師清落心甜如飲蜜,而接下來的話更是讓她極致圓滿。
“所以,我隻有將我的圍牆擴大,讓你沒有出牆的機會。”
她何其有幸?遇到這般包容尊重嗬護她的愛人?
“非離,你的圍牆如此之寬,那我這棵紅杏就勉強開在你的圍牆裏麵吧。”她盈盈而笑。
“隻是勉強?”摩挲著她高挺的小鼻子
“不然呢?”斜睨了他一眼,嘴角梨渦盛開。
“要心甘情願,至死不渝……”印上了那兩朵梨渦。
馬車一路前行,卻不是往端賜國的方向,他們的身後一路尾隨著幾輛馬車。